“是!”友丘千惠退出去。
彩子和工藤大眼儿对小眼儿,互相瞅了一会儿。
彩子皱着眉头,先开口:“出了什么问题?”
工藤说:“一定是走漏了消息,钱老虎下山了。”
彩子说:“‘猎猪行动’只有渥口我们三人知道,不可能走漏消息!难道钱串子是双面间谍?”
“不排除这种可能。”工藤说,“也许钱老虎根据钱串子汇报,推测到我们会对桃园三采取行动,事先做了准备。”
彩子起身走到沙盘前,工藤也走过来。
二人在沙盘上观察一会儿,彩子指点着说:“棒槌岭距马鞍山二十里,讨伐队在这里发出求救信号,一定是后有追兵,前有截击!看来,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在这里被钱老虎包围了!”
“钱老虎很狡猾!”工藤说,“但不用担心,这很可能是歼灭‘震关山’的好机会。”
彩子说:“在么会这样说?”
工藤说:“如果中条理佐中尉,能坚持到寺尾猪三和渥口主力赶到,我们的士兵,势必会把‘震关山’包围,这样,就会把他们消灭!”
“对!”彩子说,“这可能就叫有心栽花,无心插柳,歪打正着了!”
工藤说:“中午了,我们去用餐,静候佳音!”
可到了晚上,他们等来的却是——渥口大队共计阵亡六十二人,伤二十三人,保安团和警察大队共计阵亡八十四人,伤五十三人——一个坏消息!
瞬间,这二人打算在满洲建国前,做出一些成绩的愿望,被一纸电文化成泡影!
天已经很黑了,钱甲兴的大队人马才回到望云岭大营。
受伤的战士摆满了司令部南北大炕,白亚芹带人给伤员清洗伤口,外涂内服红伤药。
猎人上山打猎,难免磕磕碰碰、伤筋动骨,所以,家家都备有祖传的红伤药。袭击二丁山金矿时,他们也缴获一些药品和医疗器械,这时都派上了用场。
伤口取子弹的事,就是田莉做了,因为这种外科手术,只有她一个人才会。
校场上,钱串子叫人点起了灯笼和气死风灯,牺牲战士的遗体成排放在校场上。
有的人和家属哭起来,但大多数人已经变得将强,将悲痛化为仇恨,残酷的战斗,让他们把眼泪吞咽进肚子里。
钱甲兴紧咬着嘴唇,望着一具具僵硬的遗体,一声不吭。
钱万淳和钱串子站在钱甲兴一左一右。
钱串子瘪瘪着嘴,抹着眼泪,说:“大哥,搭个灵棚吧!”
“嗯!”钱甲兴点点人头。
钱串子立即去张罗了。
钱万淳眼睛四处看,从队伍回山起,他就没发现玉婷金柱。在他的心里,这两个少年,是他们“震关山”未来的希望。
他很担心玉婷金柱,但一直不敢开口问,深怕钱甲兴回答给他一个噩耗!
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了:“甲兴,怎么没看到玉婷金柱呢?”
钱甲兴也一直担心女儿和徒弟:“二爷爷,他们掩护我们撤退。”
“人呢?”
“还不知道啥情况。”
“派人找了吗?”
“大伙打了一天仗,能走回来就不错,谁还有那个精力!”
“嗨!”钱万淳一拍巴掌,“你是早说啊,我带人去找!”
钱甲兴声音低沉:“二爷爷,别找了,天这么黑,大海捞针!如果他们还活着,会找到家的。”
这时,钱树招呼道:“司令!饭菜热好了,开饭了!”
钱甲兴没动。
钱万淳说:“甲兴,进屋吃口热乎饭吧。”
钱甲兴说:“我还不饿!”
“啥不饿,是饿过劲儿了!”钱万淳说着,就把钱甲兴拽进屋去。
钱甲兴端碗小米饭和一碗土豆熬白菜,和钱万淳进了他的指挥室。
小米饭很肉头,菜里面有几片肉,挺香的,可是,他很难下咽。
钱万淳知道钱甲兴心里很痛苦,便安慰道:“司令,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仗就要有死伤,不必多想了!”
钱甲兴先向钱万淳介绍了今天的战斗情况,然后说:“二爷爷,今天的事儿,都怪我想得不周到,才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要没有玉婷金柱他们掩护,今天我们就一个活的也回不来了!我不配当这个司令!”
钱万淳说:“谁天生也不会打仗!你不当司令,谁当司令,你必须要振作,不能影响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