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婷放上桌子,拣上大饼子,用二大碗盛上五碗汤。
钱甲兴上炕坐下,吩咐道:“金柱,烧几个辣椒!”
“嗯哪!”
红辣椒他们车上就有,金柱取来几个,在炉子盖上烤焦,然后捏碎撒在汤上面,清清的汤,焦糊的辣椒浮在上面,清的清,白的白,红的红,香味扑鼻,又烫又辣。
放完辣椒,金柱说:“师娘上炕,师妹,你也上炕吧!”
“废话!”玉婷瞪他一眼,一边上炕一边说,“我还不知道上炕咋的!”
白亚芹笑道:“这丫头,不知好赖!”
玉婷噘着嘴说:“看他我就不烦别人!”
钱甲山说:“哈哈,金柱子,你可小心点儿,我这侄女可厉害,在神树岭,差点儿一枪把你崩了!”
金柱咧嘴笑笑:“崩就崩呗,我才不跟她一样。”
玉婷横道:“别对付!快吃,吃完好办正事儿!”
白亚芹笑着说:“这丫头,八成这一道冻蒙了,没啥抓邪乎气的了!”
玉婷乐了:“哈哈,妈,我就拿你们的宝贝徒弟出气!”
白亚芹说:“行啦,气也出啦,吃饭吧!”
钱甲兴、白亚芹、玉婷坐在炕里,钱甲山和金柱坐在炕沿边,五个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几口热辣辣的汤下肚,夜里赶路的寒气都给赶跑了,全身热乎起来。
钱甲山嚼着大饼子,说道:“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皮货行怎么还开门啊?”
“我也正寻思呢。”钱甲兴说,“按常理是不能开门了。”
钱甲山说:“那咋开门了呢?”
“我想,有两个可能,”钱甲兴说,“一是皮货行让日本人控制了,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候抓捕李掌柜的同伙,二是李掌柜被放出来了,他们派人监视,以便发现李掌柜的同伙前来联系,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一网打尽的办法。”
金柱说:“师父,我们不就是李掌柜的同伙么,一网打尽也得有我们。”
玉婷用筷头子打他一下:“还用你说,姆们和李叔叔早就是同伙!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听着得了!”
金柱低下头喝汤,闷回去了。
“哈哈,”钱甲山说,“金柱子,你这是蹲笆篱子的碰到狱头了,以后可够呛啊。”
金柱闷头说:“够呛就够呛吧。”
“别想美事儿!”玉婷说,“就他这样的笨牛,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白亚芹说:“这丫头,嘴像刀子似的,老欺负金柱!”
金柱说:“欺负就欺负吧。”
玉婷说:“我可懒得欺负你!”
“玉婷,别说话了,听你爹和你五叔说正事儿。”白亚芹说,“看看,你们说到哪儿了,我都忘了!”
钱甲山说:“说到李掌柜可能放回来了。”
白亚芹说:“那还咋办呢?”
“不管人放没放回来,姆们不能大意,”钱甲兴说,“老五,叨会儿行动,我和你大嫂、玉婷进皮货行,你和金柱在外,要是听到里面枪响,你们牵马过来接应,如果打散了,咱们就在西道口会合!”
钱甲山说:“知道了!”
金柱说:“师父,大轱辘车不要了?”
玉婷说:“你个死脑瓜骨,要车还是要命?”
金柱说:“车不白瞎了。”
“哈哈,”钱甲山说,“金柱啊,也不怪玉婷说你,日本人有汽车、屁驴子、马队,姆们跑掉车轱辘,也跑不过他们!”
金柱说:“五叔,我知道了。”
吃过饭,收拾完桌子,他们坐在屋子里抽了一袋烟,躺在热炕上伸伸腰,估摸着有八九点了,商铺开始营业了,钱甲兴说:“检查一下枪,别到时候哑火!”
几个人检查完枪,钱甲兴说:“亚芹,你们娘俩可记着,如果皮货行里生人多,伙计们神色不自然,那就要小心了,千万不要打听李掌柜,我们买两件东西就走。”
“嗯哪!”白亚芹答应。
钱甲兴说:“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