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娘连声应下,“哎,我明日就去庙里算日子。”
第二日,李丽娘就去庙里寻人算了日子,就定在下月十六。他们运气好,连那大师都说,下月十六是宜嫁娶的日子,一年中也难有这么好的日子。
李丽娘兴冲冲回来的时候,蓁蓁正在屋里头绣嫁衣。料子是几个月前就送来的,从南边来的织锦,是最上等的那种。
内行人都知道,最好成色的料子是不往宫中送的,皆因为这种上品是可遇不可求的,指不定哪年桑不好或是蝉不好,就制不出这等料子了。但虽说不往宫里送,但也有的是人要买,价位也越炒越高。
那掌柜原先还不肯买,下人去了几回都不肯松口,后来覃九寒亲自去的,倒也不屑用那种以势压人的法子,而是给掌柜娘家入狱的侄子出了个主意。那掌柜几日后就屁颠屁颠拿着这匹织锦来了,还说分文不取。
这些事情,覃九寒没刻意说,蓁蓁自然也不知道。
玉泉见李丽娘进来,福福身道,“大太太来了。”
李丽娘面上笑吟吟的,嘴角都快咧到脑后去了,上来便道,“蓁蓁,我找大师算过了,下月十六可是难得的好日子。”
她说着,怕蓁蓁羞,还特别贴心附到沈蓁蓁耳边耳语道,“我特意给了三两银子的香油钱,那大师才给我透了一两句,这日子好,旺子孙福。你和小叔子身子骨都好,过不了多久,我说不定就能做大伯娘了!”
说到孩子,蓁蓁就想起小侄儿小明承莲藕似的白嫩胳膊儿,下意识面上一热。小明承昨日才有的名字,这一辈是明字辈,取名为承,则是希望他继承父辈的美好德行,自强不息。
小明承长得不大像丽娘姐姐,反而有点像叔叔覃九寒,但是缩小版圆嘟嘟的,瞧着便格外可爱。蓁蓁看了也有几分意动,日后有了孩子,父子俩模样都一样的俊,爹爹抱着宝宝,那画面多美好啊。
她抿唇笑笑,然后低低“嗯”了一句,她到底是女儿家,也不好插手自己的婚事,倒显得很恨嫁一样。
蓁蓁摸摸手里柔软滑顺的缎子,道,“嫂嫂,今日的晚宴我就不过去了。日子有点赶,我想早点把嫁衣做好,也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李丽娘原本想劝,转念一想,蓁蓁还真是极有桃花运的,每回村里走一遭,都得招朵桃花回来。她自然相信蓁蓁的品行,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性子,但这都快成亲了,省得惹出什么事端也好。
这般想着,李丽娘就没再劝了,还拍拍胸脯保证道,“那成,嫂嫂保证把人给你看牢了。小叔子现在在村里头,可吃香了。”
听着她信誓旦旦的话,蓁蓁复又低头一笑,在烛光下有几分巧笑情兮的意味,瞧得李丽娘都晃了晃神,心道,自己这还真是多此一举了,谁吃惯了山珍海味,还能瞧得上那些卡嗓子眼的馍馍?
更何况,小叔子这还没吃到嘴里呢!
浮山县渡口。
李丽娘手里朝小篮子里拣果子,眼睛却是时不时朝门外看去,手里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来买果子的是常客,见掌柜的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好奇问,“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可是家中有事?”
李丽娘回神,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话,就听得外头丈夫喊声,急匆匆把篮子往客人怀里一放,银子也顾不上收了,直接丢下店往外头跑去,果然瞧见了码头客船上下来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回乡的覃九寒和蓁蓁。
蓁蓁瞧见许久未见的兄嫂,忍不住眼睛一热,下一刻就被李丽娘抱了个满怀,只听她梗着嗓子道,“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了。”
那边两妯娌抱着,这边覃三寿却是有些局促搓搓手,紧张道,“阿弟,你回来了。”
男子向来要耻于表达情感一些,尤其是阿弟现在成了官老爷了,他更加有些手足无措了。覃九寒瞧着兄长这个模样,主动上前去,也抱住阿兄,笑着道,“阿兄,我回来了。”
覃三寿黝黑的脸上露出笑来,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了,颠来倒去说几句“回来好回来了好”。
凌西村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青山绿水共为邻,鸡鸭成群晚不收,只是因为村子里生意做得大了,家家户户的生活都好了不少。马车停在一座农家大宅院前,众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覃三寿挠挠头,黝黑脸上有点红,不好意思道,“家里挣了些银钱,我和你嫂嫂就琢磨着,你都是官老爷了,再住那破破烂烂的院子就不合适了。所以,就起了新房子。”
眼前的农家宅院,放在城里自然不算什么,但在凌西村或者说浮山县的村子里,算得上是头一份了。覃九寒很为家中这种好的改变而高兴,道,“阿爹和阿娘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会为阿兄高兴。只是,我们兄弟尚未分家,这造房子的银钱,我也该出一半才是。”
其实他手中的银钱并不少,他重生后就入了些股,当时没什么收益,但现在却是拿分红就是了。
覃三寿一听自然要摆手,连连道,“我做阿兄的,怎么能要阿弟的银钱。你还年轻,手里有些钱,也该存着娶妻生子才是。”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进去吧,领你看看咱家房子。”覃三寿摆手坚决不肯收钱,带着众人进了宅子。
覃九寒他们这回身边跟的人不大多,除了杨嬷嬷和玉腰等四个婢女,就是杨辉和赶车的马夫,其余的都留在京城了,扶着守着他们的宅子。好在兄嫂将宅子翻新扩建过了,所以住下也不会拥挤。
杨嬷嬷他们去收拾行李,蓁蓁他们则去见了还未见过面的小侄子。
李丽娘去岁冬天查出有孕,一月份初生了个大胖儿子,八斤三两,身子骨也壮士得很,覃三寿高兴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