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权臣娇娘 白鹿谓霜 3506 字 9个月前

他本就有些醉意,此时见了自己宠在心头的小姑娘,乖乖巧巧站在那儿,仿佛在等他回家一般,更是如饮了烈酒一般。

蓁蓁见他脚下有些踉跄,便上前几步,扶住他,“我备了醒酒茶,待会儿喝一点吧。”

覃九寒忽然将靠近蓁蓁,亲昵蹭蹭她细嫩的脖颈,带着酒气的气息吐在她的颈肩处,然后仿佛累了一般,靠在她的肩上,嘴中呢喃道,又亲昵又温柔,“蓁蓁。”

蓁蓁被他忽如其来的亲密吓到了,愣了片刻,才抬手扶住男人的背,低低应了句,“嗯,我在。”

分明不是多过分的动作,甚至覃九寒还怕压坏自家小姑娘,只不过虚虚靠在肩窝处,两人身体间甚至还能站下一个阿淮。

但蓁蓁就是心跳得不成样子了,脑海里全是那句微醺后略显低沉喑哑的“蓁蓁”,脸颊登时红得不像话了。

她从前看过话本子,里头每每描写到小姐和书生初见时,皆用上“心头如有小鹿轻撞”一句。那时,她便奇怪,她见表哥时,也没那般模样,莫不是这写话本子的书生自个儿杜撰的?

现在,她却是知道了,覃九寒和旁人是不一样的。她素来爱脸红,但在旁人面前,多是因着从小所受的教导,女儿家要羞怯些,这仿佛是教化礼仪让她知道,此时该羞一羞了,不若就不是个好姑娘了。

但在覃九寒面前,羞涩是由心底而来的,羞涩之外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所以,从前的羞涩是出于本性,而在男人的面前的羞,则是话本子里描绘的那种羞。

两人静静立在院中,草丛里传来微弱的虫鸣,夜风拂面而过,月色铺染下来,仿佛整个院落都宁静下来。

“阿宝哥哥”门被推开,走出来个矮墩墩的小人儿,恰是揉着睡眼出来找蓁蓁的阿淮。

蓁蓁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见阿淮睁大眼睛望着他们,然后,半晌才道,“覃家哥哥怎么抱着阿宝哥哥?是醉了吗?”

蓁蓁松了口气,暗暗推了覃九寒一把,示意他起身,然后道,“阿淮真聪明,以后可不许学你覃家哥哥,醉了便耍酒疯!”

说罢,蓁蓁便转身往回走,“回去吧,外头风大,阿淮别着凉了。”

阿淮和覃九寒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她后头走,眼看着蓁蓁已经走进屋了,阿淮才板起脸,凶巴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装醉欺负阿宝哥哥?”

覃九寒侧目看他,嗤笑,“小屁孩还挺能装的。方才怎么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白家这种大世家,能教出如白纸一样的小孩,就见鬼了!要知道,这些世家,内里一个比一个龌龊。

阿淮也不搭理他的讽刺,转身便进去了。

覃九寒肯定是仗着自己是主子,故意欺侮阿宝哥哥!

等他找到爹爹娘亲,一定要娘亲把压岁钱还给他,他要给阿宝哥哥赎身!

以后,阿宝哥哥就是他一个人的哥哥了!

听到恶意满满的嘲讽,覃九寒和程垚倒还好,性子沉稳,也不把狗吠当人声,倒是聂凌,立即便炸了。

但他平时虽不大有脑子,但怼人的时候,思路却清晰的很。

只见他翘起嘴角,嘲道,“有些人,念书念不好,红眼病却不轻,还大放厥词,知府宅子外都敢乱吠。”

刘冲本来就不是多沉稳的人,不若方才也不会当众口出狂言,现下被聂凌比作狗吠,顿时火冒三丈,甩袖道,“溜须拍马之辈!”

他方才是见到聂凌和程垚二人主动等覃九寒的,又见覃九寒态度冷淡,就认为聂凌二人是看中覃九寒中了案首之位,便上赶着讨好对方。

他话落,就见聂凌半分不恼,反而道,“覃兄的文章做的那般好,我等折服于覃兄的文采。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溜须拍马了?难不成个个都要和你似的,对着覃兄横眉冷对,才能显出风骨来?那覃兄这个案首拿的也太冤枉了!果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心术不正者向来以恶意揣测君子!”

光嘲讽对方不说,还给自己安上了个君子的名头,果真是伶牙俐齿的辩才。

刘冲语塞,半晌才道,“你少污蔑我!什么文采斐然,方才覃九寒分明自己承认了,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啧啧啧。”聂凌状似嫌弃皱皱鼻子,拿折扇掩住口鼻,“开口闭口狗屎,真是有辱斯文。”

他表情十分认真,仿佛真的被熏到了一般,看得众人哄笑出声。

等众人笑过,聂凌才又道,“覃兄说是运道好,不过是谦逊罢了。大概你从未这般谦虚过,也就不知道,咱们读书人,纵有十分的本事,也得说成六分。哦,是我糊涂了,你大概也就五分的本事,所以从来不用担心扎人眼,也就不用学旁人谦逊了。”

刘冲辩不过,便一甩袖子,脸色涨红,“懒得与你做口舌之争,文采好坏,手下见真章!”

“说得好!”聂凌抚掌,然后厉色道,“这才是我想赠你的话!你若不服,便把你府试的文章念出来,让大家伙儿评判评判,莫要只晓得在这儿大放厥词!你若是还不服,便只管去和知府大人理论,想必知府大人公正严明!”

刘冲被震得后退三步,见众人皆露出赞同的神色,心下一慌,覃九寒的文章他早看过,自然知道并非像他方才自谦那般,只是凭着运道。更何况,案首本就是知府大人钦点的,他若真去质问知府大人,那才真是找死。

刘冲佯怒甩袖而去,仿佛是不愿和聂凌做口舌之争,但众人也都知道,聂凌方才已经辩得刘冲口不能言,落荒而逃了。

气跑刘冲的聂凌一改方才大杀四方的模样,笑嘻嘻回了两人身边,“覃兄,程兄,我们进去吧!”

程垚还沉浸在聂凌方才的辩论中,甫一看到他变脸的本事,愣了楞,道,“嗯……好。”

聂凌率先迈出步子去,三人将请帖递给门房,被下人迎着往里走。

知府后院阔野疏朗,四处皆是假山流水,很是文雅。

三人一道往里走,程垚忽然开口,“聂兄方才……”

聂凌嘿嘿一笑,“程兄是不是被惊到了?说来惭愧,我这辩论的本事,皆是和我爹爹吵架吵出来的。我娘性子软,我爹又一个一个纳进门,我若不替我娘闹一闹,指不定连正妻的位置都要让出去了。”

他说的轻巧,但连正妻之位都保不住,想必聂凌母亲的处境必然不妙。梁朝男尊女卑不错,但也由不得男子随意休妻,没犯七出之条,这正妻便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