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权臣娇娘 白鹿谓霜 4058 字 8个月前

知府研读三科名单,再同陈老等三人商议,足足大半日的功夫,终于决出所有上榜考生。

此时,陈老凑近看了一眼三甲考间号,正觉有些熟悉,就听同僚连声恭贺,“陈老大喜,这回这案首却是策论头名,我等拜服。”

知府也才发现,他琢磨了半天,点出的案首,竟与方才策论的作者为同一人。

“这倒是奇了。我原打算让他的名次略高一些,没想到连案首也被他一举夺得了!”

另两科的官员拱了拱手,“知府大人不必担忧,我等心服口服。这名考生策论做的极好,另两科也被列为上等,杂文一科虽略差些,但文风稳正,他做这案首,我们别无他异。”

府试的入榜名单就在这么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定下。

三日的时间转瞬而过,很快便到了揭榜的日子。

府试不同于县试,府试上榜便是真正的童生了,虽还未踏入官员之列,但离秀才只有一步之遥,因此,众考生皆重面子,不再和县试一般亲自去等榜了。

考生不去等榜,自然衍生出了一个产业,喊榜。每当贴榜处开始唱榜,这些喊榜人便凭借早先收集到的信息,大街小巷的跑,亲自到上榜考生家道贺喊榜,绝大多数时间皆能得好些赏钱。

揭榜的同一时刻,覃九寒正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摆满菜的桌子,金榜蹄名(红烧蹄髈)、状元及第粥、粽子糖,还有沈蓁蓁正在往外端的蒸的冒热气的肉粽。

蓁蓁将剥好的粽子推过去,吹了吹方才烫的有些发红的指尖。

覃九寒有些心疼,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娇嫩的指尖有些发红,他低头轻轻吹了吹,“拿清水冲了吗?”

蓁蓁有些尴尬,她现在依旧是男装打扮,覃九寒不介意,她却是被旁边的阿淮看得有些心虚。

“嗯!”蓁蓁顺势收回手,道,“你快点吃吧,等会儿喊榜的人就来了。”

覃九寒垂首咬了一口,然后失笑道,“你就对我这般有信心?说不定咱们过几日就得打道回府了呢。”

蓁蓁笑盈盈道,“我觉得你肯定行!”说罢,转向阿淮,“对吧,阿淮!”

阿淮不情不愿也跟着应和,“嗯,覃家哥哥虽比我爹爹差些,但和其他人想比,还算是不错的!”

覃九寒闻言有些想发笑,比他爹爹差些?做文章确实比不过百年儒学世家出身的白仁水,但要知道,前世的白仁水可是视他为心腹大患,甚至在他手里栽了好几回。

不过,覃九寒也懒得同有恋父情结的的小崽子唇枪舌战,接过蓁蓁递过来的状元及第粥开始喝。

蓁蓁一大早便起来,虽不是她亲手做的,但也是她费了好大劲儿才买齐的,粽子也是亲手蒸的。

有人对他这般用心,还是不带任何目的的,自然不能辜负自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

他这厢刚吃完朝食,宅子的大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隔壁顾家的小厮急忙脸上挂笑过去迎,心下道,咱这宅子就我们公子考试,必是我们公子中了!!

院中跟着一道紧张的,还有故作镇定的顾文昌。倒是李雪坐在一旁,心内十分淡定。

这主仆二人大概都忘了,这宅子里住的考生可不止顾文昌一人,谁考上还不一定呢!

覃九寒走近,蓁蓁便迎上去,观他起色不错,松了口气,将泡了许久已经放凉的参茶递过去。

聂凌想凑过来看,却被阿圆拉到一旁,拿了个牛皮水囊递过去,“公子,你想喝水,我这儿有!”

你别去馋别人的!贼丢人!

蓁蓁见旁边还站了个书生,方才和覃九寒一道出来的,他的书童却没这般机灵,只备了些吃食,却无凉汤。她又倒了一杯参茶递过去。

程垚接了参茶,又态度诚恳道了谢,才仰头将参茶喝完。

参茶本就是培元固本之物,对他们这种熬了三日的考生而言,再适合不过。茶甫一入喉,整个人都仿佛精神了些。

蓁蓁不过是顺手为之,程垚却是实打实记在心里了,觉得覃九寒不失为一个可结交的君子,连身边的书童都这般赤子之心。

到底是刚熬了三日,聂凌虽看着活蹦乱跳,不过是撑着一口气罢了。和阿圆开完玩笑,就有些乏力了,阿圆连忙扶着聂凌上马车离去。

领走前,聂凌还不忘乐呵呵和他们约定,“覃兄!程兄!张榜日,我们再会!”

他一走,程垚便也急着告辞,赶着回客栈歇一歇。

送走二人,蓁蓁才有些担心看向覃九寒,问道,“你没事吧?累不累?饿不饿?我给带了糍粑,要不要吃一个填填肚子?”

她每问一句,便眉头皱紧一分,仿佛真的是担心坏了。

覃九寒拍拍她的脑袋,安抚道,“没事,别担心。倒是有些饿了,你拿一个我尝尝。”

蓁蓁这才把手里提着的篮子掀开,露出满满当当的食物,甜的、酸的、辣的、咸的,各种口味应有尽有。

覃九寒见她掌心勒出印子,不免有些心疼,伸手想把篮子接过来,却被蓁蓁躲开了。

“不许动!我来拿!你快点拿一个糍粑走!”

覃九寒才迟疑片刻,正犹豫要不要坚持接过篮子,就被蓁蓁软软的撒娇给击败了。

“你快一点喏,这样提着很累!你快一点,我们就可以早一点回家。”

覃九寒只好赶忙拾了个糍粑,囫囵嚼了几口,便咽了下去。然后不顾蓁蓁的反对,接过篮子自己拎在手里。

两人一道往书香巷走,又顺路从李大娘家接了阿淮,三人一道回了书香巷的宅子。

这回府试推迟了一月之久,为了避免考生错过院试,圣上怪罪,知府便下了死命令,三日内一定要揭榜,公布所有上榜考生的名单。

贡院内,众多阅卷官正在彻夜批阅此次府试的卷子。梁朝的阅卷制度,采取的是封名流动制,即为了最大程度避免舞弊,知府当众封卷后,会由专人进行誊写,誊写过程中不得有任何记号。誊写后的卷子,才是阅卷官批阅的卷子,并且为了杜绝阅卷官动手脚的可能,每位阅卷官只批阅一道题目。

这么一来,每七八位考官都只负责一题,批阅的时候,好坏便十分显眼了。

秋黎是锦州府府学学正,素日里授课的科目便是策论。他批阅到一分卷子时,忽然惊讶“咦”了一声,然后又埋头细细研读起来,片刻后,抬手招呼同僚,“陈老,刘老,你们过来看!这篇策论做得如何?”

他们策论这一科目,向来是最不起眼的科目,因着每次阅卷过后,前三甲的考卷皆要张贴,帖经、杂文两科皆有好文,引得众人交口称赞,唯独策论这一科,连着三年也不一定能出一篇佳作。

时间久了,就连府学里头的学子也不愿花心思在策论上了,写出来的文章,皆是千篇一律,说出来的举措,皆是文不对题,毫无实际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