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同时,被抱着的阿淮也开始挣扎起来,手脚乱踹,“放我下去!”
少年撇一撇嘴,瞬间从马上翻身下来,然后把阿淮往蓁蓁面前一递,“喏,还给你了。”然后又意犹未尽补了一句,“你妹妹有些肥了,你抱得动吗?”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的阿淮从少年怀里滑下来,涨红着脸回到蓁蓁身边,叉腰骂道,“你这个登徒子!谁许你随随便便抱我的!”
阿淮近日跟着蓁蓁看话本子,一气之下,就把话本子里的经典台词给说出来了。
再看那登徒子目光还流连在阿宝哥哥脸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登登登走上去,“你不许看我阿宝哥哥!无赖!”
那少年似乎很不在意小阿淮的咒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走近了蓁蓁,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眉眼,然后问,“小哥,你有没有姐姐或是妹妹啊?”
见蓁蓁摇头,少年摸摸下巴,表情没什么变化,“哦”了一句,就翻身上马,策马离去了。
全程被无视的阿淮满肚子火,就见旁边的人来劝了。
“诶,小兄弟也太不小心了,方才多亏了少将军,不然,你家孩子可就被抱走了!”
“可不是么,拐孩子真该千刀万剐,大白天的也敢为非作歹,幸好被少将军撞见,活该蹲大狱!”
众人七嘴八舌将事情道来,蓁蓁和阿淮才后知后觉知晓,方才那少年救了他们一命。
锦州府近来有一群拐子,光天化日也敢抢孩子,闹得人心惶惶的。
蓁蓁他们是刚来的,又不常出门,自然错过了这个消息。
拐子见兄妹俩,一个清秀精致,一个眉目如画,顿时起了心思,想把两人一网打尽,转手卖进青楼楚馆里头,一脱手就是百两银钱的进账。
结果才刚出手,就被策马而来的少年抓个正着,被强劲有力的马蹄踹得飞出三丈远,而那时少年把阿淮拎起来,就是怕马儿误伤到他。
这么一闹,蓁蓁也不敢在外逗留了,后悔不迭,要是真把阿淮弄丢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和阿淮的爹爹娘亲说了。
两人心有余悸回到书香巷,前来迎蓁蓁的覃九寒一下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追问之下,才知道两人在外遇到了拐子。
或许是白日受了惊吓,蓁蓁夜里便发起了高热,额头滚烫,吓得覃九寒立即去找大夫,开药熬药灌药,折腾了大半夜才算完。
而在这边鸡飞狗跳的同时,宅子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弄清了阿淮的真实来历,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
覃九寒按照原先的打算继续闭门谢客,专心为这一次的府试做准备。
蓁蓁则担负起了一行人的吃喝日常,虽然她对除了针线以外的家务一窍不通,但她面嫩,长得一副老人家喜欢的模样。热情善良的大娘们帮了不少忙。
这一日,蓁蓁领了一个面容和蔼的大娘进来,李大娘是锦州府人士,世世代代住在锦州府,这么多年下来,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算是略有资产。
除了店铺生意,李大娘家还有一套书香巷的小院子,素日里租借给前来赶考的书生。
说到书香巷,在锦州府是赫赫有名的地界,又被称为状元巷,曾经出过梁朝第一个文状元,不过弱冠之年,却在殿试大放异彩,博得满堂喝彩。继这位文状元后,又出了好些青年才俊,一时之间成为美谈,书香巷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了锦州府赶考书生聚集之地。
李大娘的宅子原先是被一户人家包了下来,谁知那户人家付了定金便联系不上了,眼看着租房的日子过了十多日,李大娘也着急起来。
今年儿媳妇刚生头胎,家里小女儿又正要出嫁,阿弟家里又来借钱,进项少,出项却多了不少,李大娘这才动了心思,想找下家来租房。
她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只是手头实在紧,总不能让家里的奶娃娃和坐月子的儿媳妇过紧巴巴的日子,所以她寻了几日,才相中了覃九寒主仆三人。
一来么,李大娘看中覃九寒不是手头紧的主,光看他那面嫩讨喜的小书童每日买的朝食,样式丰富、口味花样多,又住的客栈上房,就晓得主仆三人手里是有些银子。
二来,李大娘也是怕那租了房子的人家忽然赶过来,见到没房子了恼火,所以覃九寒主仆三人恰好合适,那人家即便赶过来,挤一挤也能住下。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大娘就寻了出门买朝食的蓁蓁,跟着一道上门来商量了。
覃九寒自然不会拒绝,他本就觉得客栈人来人往不安全,蓁蓁又生的一副娇娇模样,换了男装也似个雌雄莫辩的少年,就怕遇上个荤素不忌的。
可他家小姑娘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趟出门来陪考,就是得把他照顾好,所以总是不许他跟着。
每回蓁蓁出门,他都没心思看书,提心吊胆的,正打算租个院子,李大娘就送上门来了。
两人一拍即合,覃九寒当即付了银钱,李大娘也立刻喊儿子过来帮忙搬东西。
三人当夜就搬进了书香巷的小宅子里。
当夜,李大娘特意送了热饭热菜过来,三人吃的很是满足。
蓁蓁咬着唇,忽然道,“大娘家嫂嫂生了个胖娃娃,小胳膊小腿像莲藕一样,又白又嫩。”
她声音又轻又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但覃九寒很快就发现她话中失落的情绪了。
覃九寒替她舀了一碗甜汤,放在她手边,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轻声问,“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