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娘亲的模样,”女子显得十分诧异,“我以为十多年过去,你早就将我娘忘了个干净呢。毕竟我将将才听人说,你可是在我娘过世后没多久就又娶了位三夫人呐。”
赵子洲猛地睁大双眼:
“你是…你是容清!”
容清轻笑出声,“哟,不仅记得我娘,你还记得我嘛。”
“你真是容清!”赵子洲全身一震,扶着墙壁抓了张椅子缓缓坐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显然对方是容清,带给他的冲击并不比她是烛歌小。
“行不更名,坐着倒想改改姓。怎么,你以为我早就死了?”容清冲着赵子洲眨眨眼睛:“看到我还活得好好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赵子洲自然是意外的。尤其是看着她与烛歌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心潮起伏不定,许久之后才勉强将震惊的情绪收拢起来。捏着拇指上的扳指转了转,气息一沉,便又成了那个大权在握肃穆威严的尚书大人。
“回来就好。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容清自书桌上的果盘里捏了枚果子握在掌心掂了掂:“好着呢,没爹没娘背井离乡还险些毒发身亡,能不好么。”
这样的态度与回答显然不能让赵子洲满意,他眉头微皱,继续问道:
“他待你可好?”
“他?你是说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机先生?”容清拉过书桌旁的椅子随意坐下,侧对着他继续翻看之前的书籍,语调轻快,“师父救我性命,教我医术,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赵子洲眉头皱得更紧,强自按捺片刻又道:
“待你好就行。你可知道我这许多年来一直很挂念你……”
“呵,”容清笑着打断他,“十多年没见,看来您不光是变老了许多还学会说笑话了啊。”
“混账!”赵子洲的怒气终于压制不住,高声喝道:“你那个师父,就是教你这样跟父亲说话的!”
容清将手中的书合起来,转过身盯着赵子洲的眼睛,声音冷若冰霜:“父亲?你算我哪门子的父亲?你的二夫人下毒害我时你这个父亲在哪?我娘亲日日饮泪绝望自尽时你在哪?我痛不欲生奄奄一息时你又在哪!我师父教我知恩图报,可没教过我认贼作父任人欺辱。你这个‘父亲’,我却是不敢要的。”
“你!”赵子洲气得直直从椅子上站起,双目圆睁胸膛起伏,像是要立马冲过来给容清些教训,却到底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止住了脚步。半晌之后一甩袖子,冷着脸道:“哼,竟然不愿认我这个父亲,为何又在十多年后突然出现?若是有事要我帮忙那就说清楚,总归我现在还算有些权势,能帮得上自会尽力,就算是对我这么多年没能在你身边照顾的弥补。”
容清扬了扬眉,“帮个忙便能弥补十多年不养不教,啧啧,怪不得您能平步青云呢,当真是做得好买卖。”说完也不再看他,转身在书房中踱起了步子,朗声道:
“兴元元年,于隋州参加府试,往临舍学子衣物中塞入纸条诬陷对方夹带试题;
兴元二年,因我娘亲救驾有功被封为景德爵,受贿白银三百两;
兴元五年,被封为太府寺少卿,包庇荣祥公世子纵马杀人一案;
兴元七年,拜柳璋亭为师,结为柳派,在朝中扫除异己;
兴元八年,纵容小妾毒害嫡女,逼死发妻;同年外放德州知府,克扣红沙江德州口岸水道建设银两两万五千两,受贿三万二千两,因府丞不愿同流合污派人将其推下河堤伪装意外;
兴元十二年,擢为户部侍郎,为方便柳派官员建造府邸挪用良田二百三十一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