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雪?”画舫楼为这茶差点事罗明还知道。
萧景闲道:“这一种很奇妙茶,咱大殷雪都在十二月一月二月,四月雪只有清州雪山之巅才有,四月雪茶树那里雪水灌溉。”
罗明静静听着。
“这茶奇妙之处在于,水温过冷过热时候都不好喝,冷了透凉心寒,热了糜烂味软,不近不远,不冷不热,不亲不疏,不上不下,不明不白才好喝,回味无穷。”萧景闲语意味不明,带着一丝莫名咬牙切齿。
“王爷?”罗明不知道这茶还有这段来历寓意,暗瞥了萧景闲,“……那喝这茶人不每口都躁郁不安、百感交集?”
萧景闲咬着牙笑了,神像要把白毛小狐狸叼回窝狼:“可不。”
一开始近了生防备杀意,远了生警惕顾虑,后来近了面子过不去,远了心过不去,现在近了身份过不去,远了上半身下半身都过不去。
远远近近,反反复复,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他遇见江熙沉起,就反复横跳像条傻狗了。
罗明温声道:“王爷,我觉得虽然变了很多,但都好变化。”
罗明能理解他这时候有许多感触,毕竟人家明天就要嫁人了,要早一点,这会儿都已经起床梳洗准备穿嫁衣了。
罗明轻声道:“王爷认了吧,你他或许差了点缘分,有些事不得不认,不认也没办法,徒增伤感。”
萧景闲像听见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没缘分他能在京中成千上万未婚男子里,神乎其技地挑中我这个野种?”
罗明:“……”
“没缘分他莫名其妙挑男子,还能刚好一起他干见不得人事情山匪?”
“……”
“没缘分他能薛景闲闹退婚,闹着闹着又主动跟薛景闲求婚?”
“……”罗明无法反驳,结结巴巴道,“可……可他明日毕竟要嫁给人了。”
萧景闲懒洋洋道:“上天整这么多就在告诉我,他我命定媳妇儿。”
罗明瞪大睛:“王爷?!”
他吓了一大跳,生怕萧景闲做点什么来,马上道:“他明天要嫁人了……”
萧景闲道:“那又如?”
罗明表情凝固了:“王爷……他明天……”
萧景闲撂下茶壶撑着膝盖站起:“老骗子一辈子孤寡,人前正经,人后天天给足,老子才不想,无所谓了这么多年,血性都快没了,都忘了当初个为了活什么都抢混蛋。”
“上天不给我,我抢不行吗?又不第一次了,去你娘狗屁造化弄人,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萧景闲一瞬间知道要干嘛了,脑袋里乱糟糟念头一扫而空,一下子淡定意了起来。
他或许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生活,却知道不想过什么样生活。
罗明惊得下巴都掉了:“抢亲?不不不……王爷你冷静冷静,咱们虽然前土匪,但现在……”
萧景闲白了他一:“蠢货才会干这种事。”
“……”
他伸了个懒腰:“老子歇了这么多年,得开始认真泡媳妇儿了。”
“……”罗明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意风发,野心勃勃了,可这个志向……还一如既往烂泥扶不上墙啊。
萧景闲道:“你跟几个兄弟说,为了泡到媳妇儿,老子要努力当皇帝。”
“……”罗明一口差点没上来,“属下……属下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道:“那明天……”
“放心,本王不会抢亲,但本王也不能什么也不做,”萧景闲在弄清楚要干什么后,思路霎时清晰了,往日懒洋洋笑里也多了一丝耐人寻味,“我得赶紧去找我亲亲父皇。”
“……”罗明记得就在几个时辰前,萧景闲还在喊狗日老不死。
皇宫,养心殿里,赵炳林伺候着圣上正要去上朝,小太监传八皇子拜见。
“圣上可见?”赵炳林替老皇帝理着衣肩。
“见,为什么不见,在府上闷头捣鼓了几天,也不知道折腾什么名堂,这不来告诉朕了么?”
赵炳林道:“陛下上次同他说什么了?”
老皇帝一笑:“朕什么也没说,只恢复了他身份,便赶他走了。”
赵炳林愣了下:“老奴愚钝。”
“他在猜朕,朕尝不在猜他,意思说明白了,按朕心意哄朕欺骗朕谁都会,不告诉他,没了参考,让他去猜,才能看本心,”老皇帝揉了揉眉心,一脸倦怠厌烦,“朕已经有两个不识好歹儿子了,可不想多一个,更况他还姚世敏教来。”
赵炳林底微微闪烁。圣上明知道姚世敏有治世之才,于国有益,当初还撤了他首辅职位,让他告老还乡,无非嫌他太聪明,难控制。
圣上防八皇子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