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
「炼狱」应声低喃,随着话语,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一双湛蓝的眼眸,那双眼睛的主人正以难得情绪明显外泄的一副悲伤担忧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眼中的悲伤卷携着记忆的呼啸浪潮,扑涌而来,砸得杏寿郎狼狈不堪。
忽然想起一切的杏寿郎看着面前在一起的“家人”,这副身处家人之间的幸福场景,让他浑身一僵,鼻头猛地一酸,眼泪突然大颗大颗的滚落。
这算什么……?
明明是最想见到的大哥和家人在一起的场景,到头来却还是我。
太可笑了吧?
这算什么美梦?
简直就像我顶替了大哥,夺走了他的家人一样。
“兄长!你怎么哭了?”
幼弟拽着袖子晃动,关切焦急的眼神落在杏寿郎的脸上。
简直就像刀子,割在上面。
梦境终归是梦境,睁眼直面现实,是因为知道现实里拥有真正值得牵挂的人。
杏寿郎没有勇气面对梦里的本应该是炼狱的家人,他难得的胆怯了。
明明不是他的错,但是一见到那些面孔心里就是满满的内疚。
他带着房间里的日轮刀飞快地逃走了。
可是他能逃到哪里,这梦境并不是无边无际的。
“兄长!!”
“杏寿郎!”
身后传来的是千寿郎和父亲的呼喊声,杏寿郎不由自主地绷紧全身,停下了脚步。
“杏寿郎?”
背后传来“母亲”——瑠火夫人疑惑而担忧的声音。
与义勇小时候只能无能为力的接受自己被抛弃这一事实不同,虽然杏寿郎从小没有了父亲,母亲在他初中时病逝了,但是他感受过母爱,他无比的清楚母亲到死都是爱着自己的。
与义勇孤寂空虚的心不同,他的心里充斥着磅礴的爱。
瑠火夫人和自己的母亲很像。
不知不觉间,天阴沉了下来。
杏寿郎转身,低声道了一声。
“母亲。”
瑠火走到杏寿郎面前,脸上带着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浮起的红晕。
“要走了吗?”
“是。”
“是要去承担自己身为强者的责任,完成自己帮助弱小的使命吗?”
“……是!”
“既然如此,那就勇敢的去吧。”
那过分纤细的双臂向杏寿郎伸出,杏寿郎不敢动作,僵硬的任由母亲将他揽入怀中。
与和服下消瘦的身体不同,她的力气意外的大,紧紧地搂住杏寿郎,偏低的微凉体温燃烧着杏寿郎的内心。
“我会永远支持你的,杏寿郎。”
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杏寿郎无声地点头,他后退走出母亲的怀抱,但是内心燃烧的火焰并没有随之消灭。
“那我出发了!母亲!”
一如往常任务前告别父亲,杏寿郎告别了母亲。
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杏寿郎停下脚步,出去梦境的方法他是知道的。
他用惯用手握住刀柄,拔出日轮刀,有着红色烈焰刀纹的刀刃折射出细微的闪光。
紧紧地握住刀柄,杏寿郎将刀刃凑近自己的颈侧,随着心脏一突一跳的颈部动脉在刀刃下颤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义勇那个难以言喻的悲伤神情,杏寿郎鼓舞着自己,另一只手按在刀背上。
必须在这里死亡,不要害怕,不要怕!!
“不要怕啊啊啊!!”
在吼叫声中,他将刀刃推向自己的脖子。
鲜红的鲜血溅在空中,下落的弧度带着诡异的美感。
……
“呼、呼、呼……”
杏寿郎一下睁开了双眼,在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肺部剧烈喘息,手不自觉地紧攥衣物。
死亡的感受无比真实,心脏仍然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杏寿郎努力调整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唔,唔,唔!”见到杏寿郎醒了,一直推搡善逸和伊之助的祢豆子眼睛亮晶晶的跑过来,拽住他的袖子,指了指还在昏睡的、怎么都叫不醒的两人。
杏寿郎苍白着脸,蹲下身摸上少女的头,“祢豆子真乖,只有用祢豆子的血鬼术烧毁他们的车票,他们才能脱离危险。”
“唔!唔!”祢豆子点头,跑回两人身边,艳红色的火焰一下子笼罩两人。
后知后觉的,杏寿郎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脖子,眼神重新坚定,泛起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杏寿郎一直放不下父亲,弟弟,义勇,和其他鬼杀队的人,所以每次出任务都写遗书,但是到出任务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放下了,不想用遗书捆绑自己所爱之人,所以就烧掉了。
但是那枚一直想送出去却一直送不出去的胸针,代替成了散不掉的执念,所以在梦中成了不和谐的存在。
自己写的烂,所以在这里提了一下。
这个亲手送东西能成为执念可能很多读者不理解,我是认为如果真心想送东西给重要的人的话,会更希望自己亲手送,第一时间看到对方收到礼物的反应,会有满足感。
而且鬼灭世界这么危险,亲手送礼物就代表可以见到对方,可以见到还活着的对方,义勇和杏寿郎之间又是独一无二的关系,毕竟只有对方是和自己来自一个世界,这层关系很不一般,拥有一个共同的故乡,回不去的故乡。
唯一的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