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痛呼卡在嗓子里,无论受伤多少次,义勇都学不会习惯痛楚。

握刀的右手微微颤抖,有些使不上力气。

“东张西望可不是好习惯啊,猎鬼人。”鬼慢条斯理的舔干净手指,连指甲凹陷也没放过,“等我吃了那个小鬼也会把你一并吞下去的,放心我不会浪费的,我一定会把你的骨头都舔干净。”

“去死吧,猎鬼人!”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义勇运用步法,边躲招边砍,行云流水,快速接近鬼。

强行运用了剑招之后,鬼的头颅很快就被砍了下来。

还好他没有血鬼术,义勇轻谓一声,以前他喜欢上来就用型,可是用型会消耗大量的体力,水之呼吸不是主攻击的呼吸,遇到会血鬼术的鬼,若是还没探清楚血鬼术的作用就贸然消耗过多的体力,是愚蠢的行为。

除非有把握一击毙命,不然不要这么做,以往的疼痛这么告诉他,可是作为穿越到这个世界不过几个月时间的人,义勇没有像炭治郎一样能在战斗中迅速反应的天赋,和鬼的战斗越久他越容易受伤,因此义勇杀鬼全靠技能连连看——哪个能用用哪个。

回过神来的义勇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他快步向着晴夫离开的方向跑去。

“晴夫!晴夫!”

奔跑间,树林对面高耸的岩壁上传来了晴夫的声音,“我在这!”

义勇抬头望去,晴夫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矮一些的身影。

竟然在这个地方,不好赶过去!

“是弟弟,果然是弟弟!”晴夫高兴地对着义勇招手,“看,是优啊!”

义勇定睛一看,比常人卓越的视力将目光停在矮一些的身影上,“晴夫,快离开他!”

“你在说什么啊,他是我弟弟,我一直在找的弟弟啊。”

“晴夫,你好好看看他的脸,那是优的脸吗?”

月光下,那个男孩脸上的眼睛反射出妖冶的光,开开合合的嘴里是锋利的牙齿。

“他已经不是你弟弟了,他是鬼。”

“什么鬼,他就是我弟弟!”

义勇明白晴夫的心情,“你知道的,晴夫,他是鬼。”

“是人是鬼都无所谓,他是我弟弟!”

“呆在那里别动,晴夫,等我过去。”

听见义勇的话,晴夫有些激动,他害怕得更加靠近优了,“你要杀了我弟弟吗?不要过来!”

“待在他旁边的话,你也会被吃掉的,晴夫。”见过太多鬼泯灭感情吃掉家人的例子,义勇并不对优能遏制自己食欲的可能抱有期待。

甚至于因为变鬼的人受伤了,所以他的家人会担心的靠近他,而成为刚转化的鬼尝到的第一顿美食。

富有营养的亲人的血肉,成为了鬼吃人欲罢不能的开端。

“优才不会做那样的事,优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他不会伤害我的。”

眼见晴夫离优越来越近,义勇语气冷冽起来,“离开那里,晴夫!”

“不要!优是我仅有的亲人了,”一直坚强的晴夫恳求义勇,把优挡在身后,“求求你,放过优吧,求你了。”

“我……”

晴夫慌乱的向义勇保证着,“优是不一样的,优不会吃了我的,优是不会吃人的。”

“……哥哥…”一直在低吼的优呢喃出声。

“优!”晴夫惊喜地回头,抱住优,“你醒了吗,我是哥哥啊。”

“晴夫!”

“哥哥……”

晴夫喜不自胜,他指着优,对着义勇笑,“你看,是优啊,不是鬼,是优啊。”

笑着笑着哭出来的晴夫把弟弟搂在怀里,头抵靠在优的肩膀上,“和哥哥回家吧,优还要给哥哥捏饭团啊。”

在晴夫看不到的地方,优的脸变得狰狞,晴夫的贴近还有义勇身上的血腥气都刺激着他想要吞食。

只微微偏头的距离,优一口咬破了晴夫的脖子,大量的血从血管上的洞中喷出。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失去了弟弟支撑的晴夫倒在地上。

“晴夫。”义勇扶起晴夫上半身,出血太多,已经没救了。

晴夫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他问道,“优呢?”

“放心吧,我……只是制止了他。”

若是知道自己杀了相依为命的哥哥,一定会难过的恨不得死去的吧,优。

草草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义勇将晴夫和他弟弟的衣服埋葬了一起。

鬼死后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存在的一切都将消失,听起来就很可悲。

下辈子,去一个没有鬼的世界继续做兄弟吧。

摸着被利爪划出三道抓痕的的羽织,义勇垂下眼眸。

源源不断的血透过绷带流出来,为了不让羽织浸上更多的血,义勇把羽织脱了下来。

鎹鸦找来了在负责附近的隐。

即使天黑了隐也能找到疗伤的医生,或者说,那个医生本身就属于隐。

加入隐的人之前从事什么的都有,大多也是被杀死至亲的仇恨激发而来,也有不少隐跟着蝶屋学习过,为鬼杀队成员进行及时应急治疗是他们的常见工作。

“伤口有点深伤到了筋脉,再加上您受伤之后又强行用受伤的胳膊使用负担较大的剑招,还请您暂时不要过多的活动右肩,防止造成过多的磨损,不然很有可能导致右臂无法像以前一样握刀了。”那个负责治疗的隐顿了顿,神情有些遗憾,“今后也请尽量少用负担大的剑招,不然您的右臂……”

“……我明白了。”果然我……

隐小心翼翼地抬头,却没有在义勇脸上看见他以为会出现的那些神色。

义勇依旧只是淡淡的表情,仿佛毫不在意,哪怕对面的人告诉他,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废掉一条胳膊,还是常用的那条,这对鬼杀队的队员来说是致命的,对战中稍微的一点行动不便都可能导致身死,何况是无法握刀。

“请您务必保重自己!”隐又大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

鎹鸦在头上盘旋着,义勇知道它会将自己受伤的消息告知蝶屋和其他熟悉的柱们。

啊,除了蝶屋那边,其他人知道纯属是因为它们鎹鸦之间相互聊天捅出去的吧。

交换一下自己主人的黑历史糗事什么的。

一想到回去要面对杏寿郎、忍还有实弥的三张臭脸义勇就觉得头疼。

不对,杏寿郎才不会骂我。

抱着羽织,义勇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他把羽织交给隐的人清洗了之后,晒干仔细的叠整齐放进了衣柜最下层。

好歹是香奈惠缝过的羽织,烂成渣他都不会扔的。

义勇安静养伤的时候做了件羽织,缝得还是这么丑,不过反正都是内面缝线,穿上就看不太出来了,其实是可以找隐的,可是义勇不想,他再也不想以后看到身上的羽织时会想到替他缝羽织的人了。

正如义勇想的,忍和实弥都过来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招架不住,招架不住。

义勇没能想到自己的鎹鸦表面上不爱说话,私底下竟然说的这么多,把自己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个遍,受伤细节都清晰的像是放电影一样。

因为走神而受伤什么的,实弥简直要把他的头给锤烂了。

义勇:我真心觉得,温柔和关切可以换另一种表达形式展现出来的。

杏寿郎的手覆盖在义勇的头上,一下一下地摸着,就像在拍小孩的襁褓一样。

义勇阖上眼睛,继续着走之前未睡完的觉。

好温暖。

杏寿郎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