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慧能身边的小童与慧能心有灵犀,很是能揣摩慧能的心思,硬着头皮对蒙根瑟瑟说道:“施主,您已经摔了三个茶盏了,这可是师父珍藏的汝窑瓷器。”
说完就急忙缩回脖子,闭着眼睛学慧能装老僧入定。
蒙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暴怒:“怎么,老子不过摔几个杯子你……”
“蒙根,我就替我徒儿给你赔礼了!”慧能睁开双眼,警告的瞪了徒儿一眼,可蒙根却竟然从这道眼神里看出了点赞赏的意味。
老和尚轻慢条斯理的对着小徒说了句:“怎可如此待客?为师平日里教你们的礼节都喂狗了不成?你看蒙根将军像是赔不起汝窑瓷器的人么?”
这话一说,可把蒙根给气得,偏生又说不出什么,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算了,不跟这秃瓢一般见识!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一看自己眼前,杯子被自己给扔了,算了,先喝呼和鲁的好了,反正他不怎么爱喝水。
慧能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蒙根这莽汉想做什么,急忙对小徒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将军渴着?还不去上茶?”
小童从师父的眼里看见了别样的指令,心领神会,连忙上杯茶来,蒙根一看,气的差点骂娘:“慧能你这秃瓢!给老子个陶杯!”
说罢一饮而尽,重重将陶杯放在桌上,发出“碰”的声响。
慧能却轻嗤,冷笑道:“就是贫僧这吝啬的秃瓢救了你的命呢,有本事自己杀出重围,别等着贫僧的武僧把你救到我灵云寺。”
呼和鲁苦笑,这两个怕是命里犯冲,看见了就要吵,眼看气氛僵了下来,连忙说道:“我看阿依娜倒不是装作不认识我们,她似乎听不懂蒙语了。”
一提到常卿,蒙根又气得:“老子看她分明就是……”
“哼,真傻和装傻都看不清,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领兵作战的!”慧能截断了蒙根的话,无不讽刺的说道。
呼和鲁却听到了关键,单手压下了就要暴起的蒙根,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倒像是知道前因后果?”
“那是自然,我之前还见过她,”慧能慢悠悠的喝一口茶,说道:“你们遇到她之前,她母亲领着她来见我,我才知道,她原是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刚醒来只是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竟然还有这等事?”
“嗯,苏彻将此事瞒的甚紧,若非我灵云寺和他们苏家颇有点交情,怕是也不能知道。”
“难怪她那日见我们竟然没认出我们,原来是这样?”呼和鲁有些惋惜,叹道:“若是这样,岂不是连可汗也一并忘了?”
“忘了最好,”慧能冷哼:“我当初便警告过你们,这个女孩留不得,她命途艰险,留置是非不断,你们偏不听,三丹居然还收养她!”
慧能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说道:“现在就该听我的,你们都尽量别在可汗面前提这丫头,最好这丫头什么都忘了,能和苏彻那小子过一辈子,也省的我们可汗操心。”
“你这人,嘴还是和以前一样臭!”呼和鲁无奈,说道:“你好歹也拿着苏彻的银子,背后却这么说他!”
“说白了我这灵云寺就是个联络点罢了,我可从没说自己是商国人,他苏家愿意给我钱,难不成我还要还回去!”
似乎想到了之前和苏彻的那一次会面,慧能沉声说道:“不过苏彻这小子倒是比他老子要精明许多,没那么好对付。”
慧能说完,便走了出去,刚跨出门,便听见背后一道摔杯子的清脆声响,嘴角微扬,呵,这次给蒙根的可是陶杯,摔了不值钱。
可随后赶来的小童却支支吾吾的对他说了这么一句令他心肝肺都疼痛无比的话:
“师父,蒙根将军把自己的陶杯握碎了,方才摔的,是呼和鲁将军的汝窑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