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月站在那,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泪水。她是何府的家生子,自幼服侍何玉婵,两人的感情胜似姐妹,如今皇后因为一个妃嫔而受了冷落,她如何不难过!
“那又如何,”何玉婵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只是那嵌进肉里的指甲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自然是统领六宫,侍候皇上,如今瑾妃把皇上侍候的好了,本宫开心还来不及,又为何要生她的气?”
锁月目瞪口呆的看着何玉婵,似乎是不明白自一向争强好胜的大小姐为何会说出这番自暴自弃的话来。
“娘娘……”
“你去从本宫的嫁妆里找出东珠十串,吴道子的真迹一幅,顺便把本宫书房里那盏珊瑚拿来,明儿一早给瑾妃送去,就说是本宫感念她侍候好了皇上,给她的赏赐。”
锁月的脸上慢慢现出欢喜的神色来,这一兴奋,连话也不能说完整,只的连声的说道:“是,是,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
这才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大小姐。动静这么大的赏赐,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这明显是皇后娘娘给六宫的妃嫔发出了一个信号:集体对付常卿!料想那常卿小贱人以后也别想有安宁日子过!搞不好一个失宠,随便往冷宫里一放,就了事了。
二来,明儿给小贱人赏赐的时候,说的可是“感念”,这明显是提醒她,初一这个日子是大日子,本该是皇后侍候皇上的,如今皇后娘娘不跟你一般见识,反而给你赏赐感谢你帮她侍候了皇上。到时候常卿就算脸皮再厚,面子也该挂不住了。
锁月美滋滋的走下去,忍不住开始想象明天能看见的常卿难看的脸色。
常卿现在的脸色就很难看,可惜锁月见不着。
苏彻大喇喇的往广宁宫一坐,常卿苦巴巴的在旁边站着服侍皇帝陛下,一边窥着苏彻的表情,一边垂死挣扎想着怎么把皇帝弄走,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苏彻也瞧见了她那不情不愿的小表情,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笑的很是得意。
“爱妃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可是累着了?”
苏彻看着常卿,问的很是殷切。
常卿想瞪他一眼,不过没敢,憋了回去。
然后委委屈屈的,就差哭出来了:“皇上,臣妾今日真的不便,皇上能别歇在广宁宫吗?”
“好啊,”苏彻俊眉一挑,爽快的答应了。
“啊?”常卿惊讶的看着苏彻,直觉告诉她,其中有诈。
就在帝妃二人相互对望的时候,海公公哒哒哒的跑了过来,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皇上,娘娘,轿子备好了。”
“既然好了,那即刻就去吧。”
去?去哪?
常卿不明白他主仆两在讲什么,直到她被苏彻拉进了那辆外表很低调,内部很豪华的马车。
“这是要出宫?”
常卿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彻,因为惊讶,嘴巴也张的大大的。
常卿就算失去了很对记忆,却也知道皇帝从不轻易出宫,当然是为了避免危险,毕竟那么多或是想名垂千古或是想走上职业巅峰或是想报仇雪恨的人都想刺杀皇帝,可都被拦在了皇宫外。
以至于常卿有了一个误解,皇帝只要一出宫,就已经处于死亡的阴影之下。
“嗯”,苏彻靠软枕上,脸上云淡风轻,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觉悟。
“那,那……”常卿也不敢对皇帝说你你你居然敢出来,你不要命啦啊啊啊!她只能相对委婉的提醒:“皇上这般轻车出宫,后宫的姐妹和前朝的大臣们一定会很担心陛下的安危的。”
“没事,”苏彻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忽而压低了声音,对常卿及其认真的说道:“阿卿,你别担心,他们都不知道。”
那神情,那语气,活像一个小孩偷偷吃了一包糖,跟他的小伙伴悄悄摸摸的说:“没事,妈妈没发现。”
常卿震惊于皇帝对私下出宫这种危险事情的看法,以至于忽略了苏彻“一不小心”冒出的亲呢的称呼。
所以常卿理所当然的没有看见苏彻嘴那抹邪邪的弧度,他整个人靠在软枕上,像大猫偷食了一般餍足。
马车在常府的侧门晃晃悠悠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