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她的肩膀在轻微的抖动。她心里瞬间觉得不是滋味,急忙离开了。
离言衡的麻醉药失效还有好几个小时,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丝毫没有经过宴清歌的同意立马打了电话告诉了车静。
果不其然,自己儿子出事了,车静二话不说,一会儿就来到了医院,还带着一个宴初叶。
宴初叶走到了宴清歌的面前,一出口便是:“怎么回事,小衡不就是跟你一起来一趟医院吗,怎么会这样?”
站在一旁刚从王妈那里知晓了具体的情况,知道自己儿子是去帮宴清歌买饮料,知道自己儿子以后就是瘸子的车静,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虽然说她心里不喜欢这个儿子,觉得他总是阴沉沉的,可是那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到如今……如今落了个残废的下场!
她狠狠的看了宴清歌一眼,又不能说她半句,只得拿着包走进了病房。
宴清歌站在病房的一角看着原本是一心想和言衡交好的宴初叶退到一边,车静也只是走进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宴清歌想,估计还没有三分钟,也退到了一边。
宴清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心里其实很明白,一开始也给了言衡机会,可是自己弟弟不珍惜,他一开始就讨厌自己,甚至更加喜欢宴初叶。
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恐怕又是上辈子的结局。宴清歌想到了自己体会的痛,神色倏尔变冷。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一旦有些事不按照自己既定的轨道发展,那么就算把轨道掰断,也一定得让它回到原位。
她拉了一张凳子,搬到了床边,坐在了上面,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言衡的手。
这一次,她会对他很好很好,好到他再也容忍不下任何人。
一段感情的产生需要两个因素,一个是刽子手,一个牧师。刽子手让你知道是疼痛,斩断四肢,而牧师扮演的则是,治愈你。
宴清歌要扮演的牧师,必须是一个人的牧师,这个人只能是言衡。而当言衡经历过所有人的不屑的目光,却始终有人对你不离不弃,你还会看得上宴初叶那细微的月光么?
不会了。
因为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经历过阳光普照的人,不会再对出现的月光仰望。
言衡看着自己在笔记本上写下的这一行字,眼睛里闪过一起冷静的阴鸷,格子纸上黑色的墨水勾勒出苍劲有力的笔锋,白色的灯从右上方照射过来,墙壁上只能见到他的影子,看不见他的面容,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一个坐在椅子上,背部挺直的少年。
他蹙着好看的眉毛,似乎是在思索,可是随后眉毛的放松了下来,可能已经得到了答案。
“我本可以容忍黑暗,
如果我没有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言衡在纸上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他放下了笔,视线挪到了桌面上的一个相框上,相框里面镶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穿着嫩紫色的长裙,一只手挽住站在她身旁男生的手,皓白的手臂有些晃人,另外一只手,踮起了脚想够到男孩的头顶,可是终究是身高不够,硬是没够上,栗色的长发披肩,清秀的五官留下一脸委屈的表情。一旁的男孩,表情淡然的看着镜头,眼睛里绵绵的情意连带着分明的棱角也柔和了下来。若是仔细瞧,定能察觉到他带着无奈的宠溺。若是再看仔细一点,想必还能观察到他悄悄伸出,想趁不注意搂住女孩儿的手。
他伸出生,摸了一下相框中女孩儿的脸,触碰到的是玻璃框,他很不自然的勾起了嘴角,然后轻轻吐出三个字,执拗得可怕:“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