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报应

用了他的情绪记忆,就难免带上些许他的身体本能记忆,比如微微挥舞腰上的节肢来给对方造成心理威胁,比如一对复眼中透出亿万重的诱惑与情感……

幸好,杨et附身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地球男人,他先天不具备那么可怕的蛊惑人心的条件。

然而,在用上那些情绪时,他还是难免不由自主地微微扭腰,哪怕那里并没有两只多出来的节肢。

这真是个让人无法解释的悲哀理由。

以后与人类相差太大的智慧生物情绪记忆还是尽量少用,入乡要随俗!杨祈北心中默默划了条底线。

沉默了几秒,他回答老仇:“……昨天太紧张,没洗澡,有点痒。”

“……”

老仇瞪着大杨严肃而诚挚的面庞,只剩六点可表心情。

可是看来看去,刚才那一段都拍得太过完美,甚至连“囚徒”那几下剧本中没有的腰部轻扭,似乎也更显得这家伙变态十足。

老仇实在舍不得重拍,就怕演员只是灵光一现,不再有这样完全无懈可击的激情演出。

犹豫片刻,只凝出一个大大的“滚!”字。

被导演“唾弃”的天赋型演员麻溜地滚到一边,坐在小金毛为大侠准备的豪华折叠椅上,继续努力参研他的下一场戏。

米特跑前跑后,嘘寒问暖,打算像书里写的那样,“杨”门立雪、三顾茅厕,用诚意和真心来打动亲爱的未来老师,可惜除了随手接过一杯温水,杨大侠吝啬地再也没有给他一点余光。

“米特,别这样。”

大杨新出炉的“奶爸”,从秦合公司一路撕杀成名,最近被俞boss金锄头挖到北煌的金牌经济人——顾瞻,有些不悦地看了歪果仁一眼,言辞犀利:“我希望你能尽到职责范围内的义务,但请不要用夹杂个人私心的行为来打扰大杨。你知道,我有助理的否决权,而你不够专业。”

“ok,ok!是我的错,不会有第二次。”

米特悻悻地举起双手,表示歉意。对这个冷着脸的经济人,他不是很喜欢,但boss信任他的专业。

那一头,黄翰整理好有些被打击到的颓丧心情,重新振作,打算要和大杨好好“聊聊”,起码不能让人在言语上看轻了!

马朝杰笑嘻嘻地,二话不说就陪着他找上门去。

远远看到两位需要打好关系的大男主走过来,顾瞻脸上浮起一丝温和的笑意向两人示意,一边轻声为杨祈北介绍:“大杨,这位黄翰得过两次影帝,人很爽直,喜欢直来直去,在演技上有股疯劲,对了性子的,比较容易交好。马朝杰是他的老朋友,平时与人为善,但是深交的没几个。他很有才华,自编自导自演的一部戏前几个月刚上映,票房破了十亿。两人都是仇导提携起来的。如果合得来,我建议你可以与他们交个朋友……”

话没说完,黄翰就领头站到了大杨跟前,插腰瞪眼,一声不吭。

出于地球人的礼貌,杨祈北站了起来,这才发觉这家伙有点高,比他整整高了半个脑袋。

为了平等对话,他只能微微仰起头。

黄翰长得有点凶,个子又高大,板起脸不笑时透着股悍匪的味道。

“……你!”

杨祈北微微眯起眼,这是要动武的架势吗?他轻轻捏起拳头,对于个人武力已经有相当程度的自信,这大个子虽然壮,也不够他一拳头揍的。

“不错。”黄翰嘴角抽了几抽,非常勉强地说出这么一个词。

“哈哈哈!老黄就是嘴硬,难得看到他这么服气别人的演技,大杨你可真是少,呃,这个中年俊彦啊!”马朝杰眯着眼笑成了一团,伸出圆润白嫩的手掌,“以前也没机会认识,只在娱乐版见过你,今天可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伸出左手大拇指,瞪着条细缝眼,十分认真地说:“你的演技,确实是这个。”

顾瞻轻轻吁了口气,放松下来,微笑地看着几个人聊天。看起来,似乎这位“大杨”在圈子里的人缘还没糟到无可救药。

赵青原疲惫地走进这个主摄影棚时,正看到这样和谐的一幕。

黄翰大影帝站在杨祈北跟前,低下脑袋;马朝杰笑眯眯地伸手相握,一边还竖着大拇指;一堆助理、工作人员群星拱月围着杨大傻,远处还有一个含笑颔首,默默看着他们的片场主宰——仇导演。

咝——

赵青原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凄凉。

果然人与人不能比,他这鲜嫩嫩的肉被b组的邬导训得跟狗似的,而杨大傻这老腊肉听说不但不废吹灰之力拿到了个重要角色,现在居然还被剧组成员们这么追捧。

莫非……他狐疑地看看仇导,总不会老先生也有什么不堪回首的把柄让杨祈北给捏在手里了吧?

罪过,罪过!

另一个选择的条件则是,这个“人选”必须与衪当前的近期目标,以及未来远景相关联,有促进作用。

近期目标是“让赵青原关注,完成围博认证”;远期目标当然就是进入娱乐圈,成为闪闪发亮,人尽皆知的大明星。

这么多的条件交集,最后的结果——

杨et满意地翻出记忆中某个亮闪闪的名字,曾经与“杨祈北”爱好相同、臭味相投、“腥腥”相吸,一起参加过好几次happyparty的“好朋友”,在华国娱乐圈略有名气,赵青原参加试镜的、北煌国际主投资的a级大制作《一路狂奔》的副导演——邬明东。

杨祈北轻松地拨打着自从他“出事”后,一直没半点动静的,老邬的电话,略有些烦恼地考虑,到底是选那张np的劲爆些,还是选张脸部表情清楚点的更有威胁性?

算了,两张都发。

邬明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让辛辣的烟气充盈他的胸腔,然后恶狠狠地喷出来,伸手掐断烟卷,用力丢在地上,一脚死死地碾住,将半截残烟碾得残破零落,恨不得这烟头就是某人的脑袋。

他又深深地吸口气,缓缓在脸上绽开一个干巴的笑容,伸手拿起电话,往那两张该死的照片“来源”拨打已经有些生疏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