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要死啦!
谁能想到个半老渣叔能放出这样的目光?!赵青原捂着自己的鼻子,瞬间脸红脖子粗,心跳二百码,总觉得下一瞬间鼻子里就会喷出澎湃的热血来。
这是什么样的妖孽啊!
睁开眼的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被他深邃迷离的眼睛牢牢吸引,茶褐色的眼眸仿佛是怒海中汹涌激荡的漩涡,明知极度危险,却无能为力、无法抵抗,被它拖卷着沉溺至底,让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一切。
配乐的女声喘息响起,杨大叔半眯着眼,猛然一抬下巴,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声呐喊——说是呐喊也并不妥切,他的声音就是像春夜的呢喃,兽性的咆哮,生命之初的颤动与激荡,交织着汗水,撕咬着彼此,深深,深深地交融。
赵青原眼睛都快直了,死死盯着杨祈北有些憔悴,神情忧郁又迷离的脸庞呆滞了,哪怕这是个长得只能算过得去的大叔,哪怕他的身材还有点走样……面对着妖孽,呼吸可闻,除了把命都给他的念头,赵青原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台下咝咝声倒吸凉气声不绝,所有人的眼光都直了,不只是群演们,还有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导演老头,不分男女,无论老少。
没人喝彩,几十双眼只知道死死瞪着台上看不清面目,却发出那样、那样让人硬得梆直声音的人,那、那是个中年男人?哦!谁在乎,谁还注意得到?!
杨祈北轻轻扭动着薄纱下的身体,他的骨节非常怪异地扭曲、颤动,尤其是下半身,像条有着华丽大尾巴的鱼更多过像人。
他倚着钢管,细碎的步伐滑动着,摇曳出荡漾的波涛,又仿佛是巫女浓密发丝一般的丰茂海草,在幽底海底悄悄等待,等待着将被迷惑的猎物拖下、纠缠、绞紧,直至猎物窒息死亡,静静成为他的养分。
他拉着赵青原的手,呢喃着,用力一旋,把楞怔得直飙鼻血的青年拖得转动起来。
沙哑的嗓音,曲不成调地在耳边喘息着,灯光照在薄纱上,氤氲如雾,透出妖孽腰间肉-欲横流、起伏如波的白皙。
“色-欲”、“诱惑”、“贪婪”、“食欲”……混杂在一起,潮汐般向年轻的舞者涌去。
虽然听不懂他在吟唱些什么,却能完全领会到这来自灵魂的邀约:来呀……快活啊……1
赵青原跌跌撞撞被他拖着,呼吸渐渐沉重,眼中血丝绽起,眼眶都开始发红。
跟随着大杨并不激烈的摇曳“舞步”,他开始慢慢舒展自己的身体,凭着本能,和着乐曲,跳出那支他深印在脑海中的舞。
年轻而健康的肉体,因为汗湿而油亮的麦色肌肤,低价又糜烂的七彩绚灯照着昏暗的舞台,让它显出一种亮泽得让人想舔噬的柔和光芒,仿佛是一只月光下的鼬,一身顺滑的皮毛随着捕猎的步伐,缓缓起伏如波。
杨祈北的“歌声”带着奇异的音调,像浓烈的酒渗入干枯的枝叶,像青烟袅袅缠绕着颓靡的花朵,让人无法挣脱,无法抗拒,滑向魔鬼的深渊。
他缓缓向后退却,隐入舞台的黑暗之中,只留沙哑的尾调掺杂着背景乐女声的喘息,一声又一声,击打在人的心脏上,鼓动着男人女人们的血液向着四肢百骸涌去,销魂蚀骨。
在他退出灯光范围的那一瞬,台下的人像是一群被惊扰的野兽,神智终于清明了几分,几个机灵点的群演瞪着一双红眼珠,拼命冲着台上叫好,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被杨祈北释放的“情绪波”引领着,赵青原找到了自己的“感觉”,他抚着那根长长的钢管,画着浓重眼线的美目轻轻扫过台下,仿佛一瓮美酒流溢而出,陶陶然,带着勾魂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