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挑眉,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沈静姝:“……”
陆时晏扭过她的肩,继续替她梳头:“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乐意这样照顾你,这与你是否怀孕无关。”
他对她好,从来不是因为孩子。
沈静姝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心间像是打翻蜜糖罐般,丝丝缕缕的甜意在无声弥漫。
头发梳好后,她缓缓站起身,照着镜子轻笑:“如果我们生个女儿,你也能给她梳头扎小辫了。”
陆时晏扶着她的腰,语调温和:“可以,那我抽空多学几个小辫发型,争取让她做幼儿园里最靓的崽。”
沈静姝噗嗤笑出声:“那敢情好……哎哟。”
陆时晏脸色一变:“怎么了?”
“没,没事。”见他紧张,沈静姝柔声解释:“这小家伙估计听到我们的话,动了一下。”
陆时晏伸手,覆盖在她的腹部,掌下果然感觉到胎动。
“大概听到我要给它编辫子,它很高兴。”他道,“应该是个女孩。”
“也许吧。”
沈静姝朝他眨眨眼,“反正离预产期也近了,再过不久就要开奖。”
提到这个话题,陆时晏眸光微闪,面上露出一抹期待的笑,揽着她的肩道:“时间不早了,上床休息。”
夜里将沈静姝哄睡着,他侧躺着,盯着朦胧黑暗中她姣美的轮廓,胸口却是隐隐发闷。
随着临产的日子越近,这种烦闷焦躁和担心愈发强烈。
上周他抽空去心理医生那里坐了一个小时,诊断结果显示他是产前焦虑——
太过担心生产所带来的不好后果,而产生焦虑、担忧、难受的情绪。
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后,她会躺在手术台上承受的痛苦与风险,他甚至会产生一种自厌的情绪,觉得是他害她陷入这样的辛苦之中。
不过这些负面情绪,他自然不会在她面前表露,以免影响她的心情。
但无论如何担心,瓜熟蒂落,临产的那一天终究来到。
那是一个金桂飘香的九月傍晚,白天太阳炙烤的暑热还未完全消散,晚饭用到一半,沈静姝的肚子就开始发作起来。
陆老爷子接到电话,立刻从锦园赶来。
陆维震和叶咏君尚在外地,也都在电话里说尽快赶回。
产房门前,“手术中”的灯牌亮起。
干净洁白的走廊间,空气里漂浮着消毒水和窗外吹进来的桂花香。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每一秒,都家属来说都是煎熬。
关于怀孕的风险,像循环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陆时晏浓眉紧锁,胸口的烦躁愈发浓烈。
陆老爷子见自家孙子苦大仇深地盯着产房门,拍了拍他的肩:“别太紧张,不然静姝没晕过去,你倒先晕过去了,那多丢人!”
陆时晏:“……”
薄唇紧抿,他低声道:“我恨不得躺在里面的是我。”
陆老爷子怔住,刚想说“这是什么傻话”,但看孙子凝重的神色,知道他这是担忧太过,缓了语气道:“静姝她胎位正,身体好,会平安顺利的。再过一会儿你就要做爸爸了,这是喜事,你高兴些。”
陆时晏默然不语,只定定盯着手术室大门。
接近凌晨,那“工作中”的红色指示灯,终于亮起了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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