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完全是在扯着嗓子吼。云禅嘴角抽了抽。
她说崔护为何这般作态,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她扫视了一眼,满朝文武都缩着脖子,低着头,当自己是空气。就连以往与崔护不对付的费翊都两眼望天,当作没瞧见。
笑话,谁敢瞧太师的丑态,不想在官场混了不成。
军队还需要户部拨银子。
云禅抵唇咳了咳,德福立刻有眼色道:“肃静”
云禅瞧着下方胡子一大把还在学小女儿啜泣的太师,“太师对朕的心,朕自然明了。朕瞧贵妃娇蛮可爱,便假意训斥了几句,全是闺中之乐,未曾想太师消息如此灵通,竟让太师误会了,朕真是该打。”
崔护当即跪地,连呼微臣不敢,微臣有罪。
这不要脸的就怕比他脸皮还要厚的,陛下连闺房之乐都说出来了,满朝文武谁敢插话多说一句。
这毕竟是陛下的家事,他们不仅不敢多言,还怕听多了掉脑袋。
“爱卿何罪之有?”云禅翘唇,“昨日费昭仪也在,便多说了几句,昭仪幼时耳濡目染,甚是肖父。”
费翊一听到陛下提到他女儿,也不作壁上观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臣的女儿被臣娇惯坏了,但心性却是极好的。”
但他那副模样哪里是在说女儿惯坏了,分明是在变相地秀女儿。
“是啊,昭仪懂礼,看不惯贵妃被老父宠坏的样子,当场道贵妃不忠不孝。”云禅瞧了一眼费翊僵在脸上的笑容,落针可闻的太和殿响起她含笑的声音,“朕倒不觉得贵妃被宠坏了,女儿是父母的心头肉,自是要娇养些。”
“太师,朕说的可对?”
崔太师适才那般作态,就是为了发作,如今陛下都将梯子递给他了,他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如果处理妥当,说不定还能将费翊那老匹夫拉下马。
“陛下所言极是,老臣宠女儿宠的理所应当。老臣的女儿天真单纯,率性而为,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老臣全家没有一个不喜欢小女的。”
云禅眼睛一眯,暗道老狐狸。
说来说去崔护都想给崔妲洗白,将昨日崔妲在御花园的言论推到性子直率上面。这样一来皇帝怎可怪罪一个性情耿直的后妃。
云禅笑眯眯道:“朕喜爱性情坦率之人。”
费翊额头冒汗,崔护与陛下将崔家女夸的这般好,费娴却说了那些言论,这不是在说费娴其心当诛吗。
他心中紧张,声音都带了颤音,“陛,陛下,小女性情耿直,天真娇憨,绝无争风吃醋的意思,臣,臣……”
费翊一根肠子通到底,向来直来直去惯了,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婉转地帮费娴脱罪。
云禅这时却忽然笑了,“朕与两位爱卿提后宫之事作甚,当真是昨晚批奏折批的糊涂了。贵妃爽直,昭仪娇憨,都是极好的女子,能有两位佳人在侧,朕心甚慰。”
满朝文武当即反应过来了,不断有人冒出来打哈哈,道“陛下保重龙体”,“大庆朝需要陛下”之类的话。
贵妃与昭仪的争端就这样揭了过去,没人敢听皇帝的八卦。
费翊心中郁结,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同僚给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