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

先生可真好说话,但自己要的并不是下人做的,而是……先生自己做的呀。东坡先生也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劳椒桂是怎么说的了,迟疑着问道:“劳小友刚刚是说,要我做的东坡肉?”

虽有些不好意思,劳椒桂还是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尴尬也要承认了,如果现在否认,以后想旧事重提,可就难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踟躇道:“而且,我可不可以……把你做东坡肉的过程给记录下来?”

苏公失笑:“这过程没什么难的,少水小火即可,我这府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人人都会做。”

“我曾听说过您的《猪肉赋》,里面说的很清楚,但是我所要的这个东坡肉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要拿回去给别人的,那我记录下来,回去之后也好详详细细的说给他听。”劳椒桂很实诚,挑着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这样啊,如果他想吃完全可以来找我嘛,让你带回去路途遥远,岂不是放坏了?要不你学学,回去亲手做给他吃?”东坡先生提议道。

“不会坏!肯定不会坏,这个你放心!额,我是说我的脚程特别快,肯定能很快地送到对方手中。”劳椒桂努力找补。

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是一戳就破,如今之人根本没有见过榴莲,而自己扛了一个过来,还说是家乡产物,苏公去过很多地方,都没有见过榴莲,想也知道自己那个所谓的家乡很远,偏自己还说脚程很快,能在东坡肉坏了之前送到对方手中。

好在东坡先生很体贴,没有追问劳椒桂的脚力到底有多快,只是哦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既然如此,看来我不做都不行了,真没想到我偶然做个肉而已,还传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劳椒桂认真地答道:“不止地方远,后世应该也知道才对!”

“后世?后世的事情谁能知道?那只有下辈子再看了。”苏公边走边笑,后世之事,任由人评说,至于这个,不过一碗肉而已,谁还能记个几年不成?

见苏公明显不信,劳椒桂马上说道:“这一碗肉从徐州起,因为那抗洪的七十多个昼夜,便在百姓们心中埋下了种子;到了黄州,生活虽艰难,但因为您的《猪肉赋》,使黄州猪肉声名远扬,百姓们有了谋生的手段,种子便开始生根发芽;如今在杭州,回赠肉成东坡肉,那是百姓的感念你的方式,他们用这种法子来记住你,我想从现在开始,不,应该说,从很早之前开始,你所治下的百姓,只要端起碗,便不会忘记你,而这种感觉也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随着他们的迁徙和传播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而这些不仅仅是因为一碗肉,因为是你,是苏公。”

从容淡定的东坡先生,脸上有了些许裂痕,许久才轻哼出声:“我才不在意那些,他们都不要抢我好吃的才好!那些不过是我当官的份内事,如果那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吃那些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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