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辞失去正常思考能力,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万一弟弟是在哪里迷了路等他去接,而他迟迟未去,弟弟一定能害怕的。
把周围的地方都找遍,依旧没有宁言的影子,宁怀辞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
抬丧队。
宁怀辞并不知道准确的下葬地点,但这不妨碍他根据雪地上的脚印追索而去。半道上,宁怀辞遇上送葬回来的人。这个时候,宁怀辞已经冷静下来,没有抓着人就问。
冷静下来的宁怀辞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送葬队伍在看到他时脸上的表情不是意外,而是混杂了愧疚害怕不安等种种情绪的复杂表情。他的亲生母亲看到自己儿子的出现,目光闪烁,似乎有些不敢对上的他的眼睛。
所有人中,只有村长最为冷静。
宁怀辞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控制着脸上没有流露太多表情,语气也尽量维持一般语气。
“怀辞怎么来了?都下土埋好了,等以后祭拜的时候再去看你叔吧。”村长甩了甩烟杆,说的很随意。
宁怀辞手越握越紧,指甲陷入皮肉里也没感觉,“我毕竟是小辈,长辈下葬了总该来送一程,哪怕洒把土也好。”
村长掀了掀眼皮,赞扬道:“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就是比别人更知礼些。”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既然都已经完事了,还是下次再去吧。”
随着村长话落,之前负责抬棺的几个壮年不动声色向宁怀辞围拢过来。似乎只要他一表露出想继续上山的意思,就把他抬起来扛回去。
宁怀辞的心越沉越低,黑洞洞的深渊仿佛没有底。他感觉自己扯动嘴角似乎笑了一下,听到自己用干巴巴的声音说:
“好,听村长的。”
回去的路上,宁怀辞被人有意无意地围住,根本没办法独自脱身。哪怕心急如焚,宁怀辞维持住了表面的冷静,直到走进自己家,脸上竭力伪装出来的那点笑容荡然无存,只有无边的阴冷。
他装作随意地在院子里干活,无意抬头间,果然见外面有好几个人守着,目光若有若无地往他的院子里扫过来。
宁怀辞像往常一样走进屋子,来到他跟弟弟两人睡觉的房间,墙壁隔绝外面的视线,他咬得牙槽渗血,一拳头狠狠砸在地上。
这些人怎么敢!怎么敢!
直到天快黑,宁怀辞做好饭,食之无味地吃完,然后熄灯睡觉。
虽然比往常的时间睡的早了些,但今天大家很累,早点休息也能理解。守在外面的人还在,只是没了之前那么警觉,加上雪天寒冷,几个人跺着脚取暖,没太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屋子看。
而就在他们缩着脖子和手压低了声音聊天时,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从院子后面的墙头翻出,直奔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