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四下看了一圈，回头对上叼哥的眼睛，慢慢地问了一句。

“这里，不是可以钱生钱的地方吗？”

半小时后。

“小宁啊，你有这本事，干脆留这里帮我的忙好了，不比你伺候别人的强。”叼哥叼了根烟，感慨地看着堆在宁言前面的筹码说道。

宁言站起来，将面前的所有筹码推到叼哥面前，叼哥愣住，不解地看向他。

“还债。”宁言看着叼哥的眼睛说道。

叼哥视线往那堆筹码一点，笑了，“这可有点多啊。”

宁言还是没有表情的认真语气，“剩下的，利息。”

叼哥用两根手指夹着烟，看着宁言认真的表情，慢慢笑了起来，“那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瞥向另一边墙角的宁有财，凉凉道，“这个，兄弟打算怎么处理，需要帮忙么？”

宁言摇头，同样望向那里，慢慢道：“我的债，自己讨。”

宁有财之前遭受一顿毒打，现在浑身都痛，恨不能马上回家里躺着，却被关在赌场小黑屋，出去不得。

不知过去多久，宁有财又痛又饿，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墙坐在地上。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很快又被关上，屋子里亮光一现，又重归黑暗。

“谁？是谁进来了？快放我出去，钱还了，我已经不欠赌场的钱了。”

“是不欠赌场的钱，但是，你欠我的钱呀。”

“啪”的一声，吊在天花板的灯被按亮，宁有财看清门口站着的人，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小兔崽子，快放老子出去，你他娘的胆肥了是不是，敢这样关老子。”

宁言在屋中唯一的椅子坐下，他坐姿端正，凝视地上的人。

“虽然你生了我，但是从六岁起，我就开始自己养自己，还养你，所以，我不欠你什么。十四岁那年，你把我卖了，今天，我又帮你还了赌债，你算算看，欠我多少。”

看面前少年一板一眼历数过往，脸上毫无表情的样子，宁有财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毛，“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怎么，你现在倒想跟你老子算起来账来了。”

少年却仿佛听不见他说的话，微歪着头，就那么直直盯着他眼睛。

“欠了我的，你总要还。可是你又没钱，怎么办呢？”他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着，听起来像背课文一样干巴巴，可配着那样一张面瘫似的脸，加上昏黄灯光在眉眼间打出的阴影，就有点瘆得慌了。

少年直勾勾看着地上的男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卖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