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脑中闪现过把过往的事情、如今反应的缘由,详详细细地倾述一遍,将涌动在体内心头的污浊,倒泔水般把许谨也淋个透彻,也许,许谨足以成熟、强大到能够理解?
只是,岳燃不敢冒险。
他不了解许谨。
他看许谨,始终雾里看花,不清不楚。
一旦失策,承担后果与伤害的人不是许谨,而是他岳燃。
进了电梯间,岳燃强迫自己站得笔直,微抬下颌,按好楼层键,自嘲地苦笑:要不要在自己的小说理塑造一个这样的主角,渴望拥抱,热爱肌肤相亲,却偏偏有见不得人的洁癖。
许谨等岳燃离开,在床上眯了一阵才起身。
他情绪不佳,但越是如此,他越不能容忍自己失控,尽管刚才火冒三丈,恨不得冲上去拽住岳燃,迫使他要么好好把话说清楚,要么就索性干上一架,但是多年的定力,与异乎寻常的愤怒,让他藏于被褥中的双拳紧握,把自己按死在床上。
绝不可在理智削减时动手。
只是事情怎么会这般脱离常轨?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他直到确信自己的怒气已然平息,才慢腾腾地从床上起来,赤脚拖进浴室,打开花洒,从头淋下。
许谨自嘲,果然是成功惯了,竟忘了失败的滋味,他自情场逐欢以来,无往不利,几乎可谓手到擒来,原以为岳燃也是囊中之物,谁料他原本想着好好栽种这一株桃花树,哪怕呕心沥血,这树却在临近开花之际,摇身变做一丛荆棘。
情报收集有误。
这是许谨做出的判断。
开头就错了,才影响了接下来的分析、决定和行动。
岳燃一定有他未能探知的地方,无论这人是无意还是存心,即便不惯纵乐肆欲,来一发之后吐得像怀孕初期绝对不正常,要不是病理性的,就是心理原因。
为什么呢?许谨心道,他是漏了哪里?
看来,还是得找阿明帮忙查,毕竟那家伙的地方鱼龙混杂,黑白通吃,比他的人脉都要广得多。
吃瘪一回,许谨也对着梳妆镜整理衣物,向着镜中人笑道:“岳燃,咱们继续。”
——难得我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