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襄八岁,岳燃正值二十一的青春,为了这个孩子,整整十年,他没有谈过一场像样的恋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守护着私人世界里性向的灰色秘密。
岳燃边喝边回忆,他有在常襄面前露出过什么端倪吗?
绝对不让人打电话到家里,从不在电脑上留下任何相关的痕迹,回避一切与此有关的话题——甚至有一回,还在上小学的常襄玩一个叫“模拟人生”的电脑游戏,玩到里面两个同性小人感情好到要结婚,他当新鲜事讲给岳燃,岳燃都要即刻将那游戏卸载了事。
严防死守,然而于事无补?
外甥真的要走上他的路?
岳燃胸闷气短,他又倒了杯酒,深呼吸三次,取出手机,打给刚消失的许谨。
电话响了很久许谨才接,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嘈杂成一团模糊不清的背景,岳燃听到一个“喂”,本能地闭嘴,调整呼吸。
“岳燃?说话。”
须臾,背景声音近于零,显然许谨进行了人工降噪。
但也反衬出他的声音,愈发清冽、冷静,好听的男中音。
岳燃干咳一声:“我想,和你谈谈,心平气和的。”
许谨发出一阵低笑,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岳燃直觉到此刻那混蛋的眼睛里一定注满刻薄的讥讽,得意的嘴角微翘着。
他仿似被人当众抽了一嘴巴,羞辱难当,不得不走到酒瓶处,再倒上半杯,一饮而尽。
“好。快到吃饭点了……”
“我请,地方你定。”
许谨说出一个地点和餐厅名字,意味深长地补充,“记得,心平气和。”
挂断电话,岳燃恨不得化身神剧角色,手撕许谨。
楼上静悄悄的,常襄在做什么?
岳燃感到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他的眼前有些模糊。
很多本该在夜深人静时候,才如潜伏的夜猎野兽扑出撕咬啃噬寸心的记忆,突然像带毒素的食物,在他肠胃中翻腾起来。
姐姐抱住他,哭着说:“阿燃,你哪里有错?又不是你愿意的啊!”
她娇小的身子被狠狠推开,那男人赤目如血,他甚至来不及惊惧对方的狰狞,便痛得捂住肚子跪倒在地。
随之而来的是声嘶力竭的吼:“把你养那么大,就是养给男人干p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