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清隽绝伦,把天青色薄胎茶杯端到姜锦面前:“是啊,好久不见。”
任谁都想不到,这样素净清雅的君子,也会跟双手沾满鲜血的形象结合在一起,实在是充满违和感。
“唐家的事情,我听说了。”姜锦突然提及。
唐许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诚实地苦笑起来:“如果我满身罪孽,却不希望被世人知晓……那个世人,只有你。”
姜锦不知该说什么好:“我没有指责你。”
“可我也希望,站在你面前的是干干净净的唐许。”不是双手沾满鲜血,背负沉重罪孽的唐许。
他忽然想起,被关在地下室的他的父亲,反复诅咒他的那些话——你这种怪物畜生,再喜欢她又怎么样?你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臭虫,见不得太阳的苔藓!
那一刻,听惯了无数咒骂也无动于衷的唐许,却心脏狠狠一紧。
“如果……我是说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干净的唐许,那你会不会……会不会……”唐许有些慌,连呼吸都乱了。
豆大的汗珠,在姜锦的注视下,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会不会什么?”
“……没什么。”他到底说不出口。
这天,姜锦与唐许在茶室中面对而坐,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相谈甚欢。
直至夜幕降临,顾寒倾亲自来接走了姜锦,带她回家,这茶室才留下唐许孤身一人。
他开车回到唐宅。
如今的唐宅,所有唐家人都搬了出去,除了大宅深处那座小楼里,被幽禁的唐老爷子,还有地下室被关着的唐父,剩下的唐家人,只有唐许一人。
没有人敢忤逆唐家新上任的家主,他用残酷冷血的手段,再次证实了自己的存在,唐家的寒冬已然提前降临。
唐家的所有人都在唐许的威严之下,战战兢兢生存着,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可在这些人眼中,应该强大恐怖如阴影的唐许,却独自开车回家,独自下厨做饭,独自坐在电视前,孤零零地吃着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