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牌陌生，还被门口的安保关卡拦下，核对了身份才被允许进入。

前座的司机随口跟身后的人解释：“北云山的安保一直很严格，这辆车从来没来过，也没有备案，所以才会被拦下。”言语并没有多少恭敬。

后座人却没觉得不妥，随口嗯嗯两声，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是贪恋、是怀缅、是迷茫、是奢望。

眼中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他们的心里却很清楚，这些张灯结彩绝对不是为了他们二人。

只是这样的繁华，依旧叫他们打心眼儿里喜欢。

车子很快在涵碧园的侧门停下，门扉半掩，冷冷清清，唯有一个中年妇女在等着他们，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涵碧园的仆人。

“二位来了，请进。”语气还是客客气气的，就像是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两位客人各自点头，跟在中年妇女身后往里走。

从踏上那园中的青砖开始，脚底就激动得忍不住缩了一下，脚趾都狠狠卷曲，恨不得陷入地面，就此扎根生长，再也不离开。

“二位怎么了？”中年妇女笑着回头，一派落落大方。

二人中的男人摇摇头，维持着从下车就开始的沉默寡言。

女人就要圆滑许多，露出特别灿烂的笑容：“很久没来了，有点怀念而已。”

中年妇女也不意外，领着二人来到了明月堂。

远远就能听见明月堂中的欢声笑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笑话，竟然惹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女人忍不住抬起眼，望向那个热闹腾腾的地方，眼底有些发热。

男人相对平静许多，眼睛更像是死寂的潭水，毫无生气。

他们刚走到屋外，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老太太乔诗语笑得都快合不拢嘴的声音传来：“哎哟，看我的小心肝儿哦，还知道冲奶奶笑呢！”

顾筱不甘示弱，也凑到阿宝面前做鬼脸：“阿宝阿宝，看姐姐看姐姐，笑一个呗！你不笑，我给你笑一个怎么样？”

她拉扯着脸颊，翻白眼吐舌头。

于知雅压低声音：“筱筱！别把阿宝吓着了！”

“怎么会呢！”

顾筱刚回头反驳了一句，再回头来，就看到坐在姜锦腿上的阿宝使劲儿撇开小脸，那皱着的眉，撇着的嘴，怎么看怎么像是嫌弃！

乔诗语眼睛一亮：“哈哈筱筱，你看，你弟弟在嫌弃你呢！”

顾筱气得哇啦大叫：“怎么会呢！我都这么讨好他了！”

阿宝还有模有样地举起小手，挡住眼睛。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阿宝是嫌姐姐丑！

屋里又笑成一片，唯有顾筱气得抓狂。

实在是阿宝这个小机灵鬼，给他们带来太多太多的欢声笑语，现在几个月大都是如此，那等以后，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儿！

“老爷子，老太太，客人来了。”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去。

伴随着那个声音踏进屋里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一身飞行员夹克，挺干净帅气的衣服，在他身上却少了三分韵味。大概是因为他的肩膀垮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穿衣服也掉档次。本来最适合这种高大清瘦身板的飞行员夹克，在他身上只有臃肿。

他的脸更是沧桑，只是棱角分明，依稀能见帅气而已。

女的则精心穿了一身艳丽的红色毛衣裙，很衬肤色，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是很合适的，可现在她皮肤粗糙，肤色暗黄，完全没能穿出该有的效果。

这一男一女走进来，跟屋子里雍容华贵、貌美英俊的一家子没有任何可比性，就像是格格不入的外人，无形的屏障将他们泾渭分明划分成两个世界。

一群人中，姜锦表情漠然地把阿宝抱起换了个姿势，用软巾擦掉他的口水，对于那两人的出现，表现得毫无波澜。

哪怕她曾经是对他们无比熟悉——

周鸣溪、陆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