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那真是太好……什么?不去?”老何急得抓耳挠腮,“你怎么能不去呢?如果你不去的话,如果你不去的话……”
顾寒倾有条不紊地把打包盒整理好,他从家里亲自带来的漆木保温盒,纯黑色的外壳上暗红色的花纹不显,看着就大气庄严,丝毫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小吃摊上的东西。
老何还在絮絮叨叨地劝说小顾,乍一看到这个漆木保温盒,不禁问道:“这个盒子从哪儿买的?挺好看的,改天我也给我孙子买一个,让他带饭去学校!”
顾寒倾提着保温盒起身。
“接下来我要在家陪妻子。”他认真跟老何解释道。
老何眉一扬,本不想放弃。可他突然看到顾寒倾那冷峻眉眼在提到妻子的刹那,迅速柔和化暖,沉沉雾霭破开初曦微光,那种伟大动容,让他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好吧。”老何只能垂头丧气地目送小顾离开。
半晌,老板老张走到他面前:“老何,今天不吃豆腐脑啊?”
“不吃,没胃口。”老何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老张,你知道这个门牌是什么地方吗?”
他把刚才顾寒倾报给他的门牌号说了出来。
老张瞪大眼睛:“这不是杏花巷的那一家吗?”
老何大骇:“就是那家大地主?”
老张乐了:“人家好好的四合院在你嘴里,怎么就成大地主了?”
“难道不是吗?那块地皮你知道之前有人过来开价卖多少吗?”
“多少?”
“一个亿!”
老张并不惊讶:“便宜了,那块地皮之前的鬼样子就能卖一个亿,现在里面重新修整,连建筑都是推倒重建的,至少一亿五千万。”
老何讷讷地说不话来。
老张问他:“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那家大地主了?听起来好像你认识那家的人似的?附近的人还没听说见过主人呢!”
“没,没有。”老何犹豫了一秒,就果断否认。
他心里早就掀起惊涛骇浪,全然没想到,那个没什么架子,在公园里跑步,和他一群老人下棋的小顾,居然会是一个隐形富豪!
“对了,我悄悄给你说,你别告诉别的人啊。我听说,有人见过那杏花巷,有军部车牌进入,听说里面住的主人,是一位大领导!”
老何恍然,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小顾身上,总有一股他看不懂的气势了。
原来是军人气质!
……
顾寒倾还不知道“忘年交”老何已经猜出了他的半个身份,他提着保温盒,不疾不徐地踱步回家,穿过青石小巷,来到传说中的杏花巷。
为什么大家都用杏花巷来形容这户人家?
因为这整条杏花巷,只有一套四合院。
真正的深宅大院、高门府邸。
这里原本有两套四合院,最后被一个主人买下来,将两套打通,才将这整条箱子都给占据了。
杏花巷里面很干净,每天都有人把青石板里面的泥土灰尘冲刷得干干净净,四合院的外墙上坠着三角梅的枝叶藤条,如今四月正是三角梅开放的季节,青色砖墙都被映成了艳丽红色。
深红掩青墙之间,深色木门紧闭,门上兽首狰狞咆哮。上悬匾额,闲云山房,铁画银钩,笔划大气。
光是站在这大门前,就扑面而来一股威势息,恍若穿越时空,站在一座森严王府之前,下意识噤若寒蝉。
事实上,在这古意浓浓的外表之下,掩藏着真正高端的高科技手段。
从进入这巷子开始,就有密切监控来人,外墙上也被布下严密的红外线监控,但凡有任何危险迹象出现在这条巷子里,就会被无数终端控制的枪口对准,直接扫成筛子。
连那深色大门也是,顾寒倾靠近,青铜兽首双眼位置安装的面目识别系统自动检测到顾寒倾,确认身份,大门自动朝他敞开。
顾寒倾悄无声息地踏了进去,轻车熟路地顺着园景中的小路,绕道去了后院。
这座宅子,采用了最原汁原味的华国园林特色,讲究移步换景,三步一景,五步一色,小路看似弯弯曲曲,实则四通八达,小小一块地方也别有洞天。
天上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青石板路上变得湿润,院子中心的小湖上也溅点涟漪,里面的游鱼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呼吸,在湖中心聚集成红色一团,恰似那绽放的红莲花。
顾寒倾一眼便看到趴在湖边小亭,朝着水里丢鱼食的小身影,走了过去。
“爸爸。”阿元抬起头,跑到顾寒倾身前。
“妈妈起了吗?”
“还没有。”阿元看到顾寒倾手里提着的保温盒,转身一溜烟跑掉,“我去叫她!”
风里传来阿元的声音,不消片刻,他的背影就已经跑得消失不见。
顾寒倾随之跟上。
脱鞋进了室内,地面上便铺着才上过油的松木地板,走廊两侧做了落地玻璃,把初春冷意挡在了室外。
转角经过一米见方的天井,里面种了几株青竹,地面铺着白色的鹅卵石,弥漫着清新书卷气息。
除此之外,这处宅子里还有很多类似的风景,一个小小细节都没有放过。住在这样的宅子里,简直就是无上的享受。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大了。
找人都得通过手机。
因为房子太大需要人清扫,家里还是不得不雇佣了一群人,他们住在宅子的一角,也是一方独立四合院,尊重了男女主人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习惯,他们随时都很安静,没有经过允许不能进入主宅,进出也是通过另外一道单独的门。
尤其是在姜锦怀孕后,很多事情都需要顾寒倾亲力亲为。
比如每天的早餐,因为姜锦爱上了吃那家张记豆腐脑,顾寒倾才将晨练地点,从家里的健身房,该到了公园湖岸,只是为了方便买到张记最新鲜热腾的豆腐脑。
顾寒倾来到卧室的时候,姜锦刚刚才被阿元闹醒。
她翻了好几个滚,才依依不舍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起身还一边打呵欠。
“怀孕太累了。”姜锦睡眼惺忪也不忘朝着顾寒倾抱怨道,“这才刚起就浑身没力气,怎么睡也睡不够。”
顾寒倾听得心疼极了,可惜他不能代替姜锦承受这份痛苦。
再想到姜锦怀阿元时,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神色便越发柔和。
“辛苦了,起来吃早饭吧,你最爱的张记豆腐脑。”
提到美食,姜锦才终于来了精神。
她看上去振奋了些,掀开被子跳下床,踩着地毯就跑出房间来到饭厅,浓浓的豆腐脑香气勾起了她的馋虫,让她眼睛不由得发亮,恨不得立刻就开吃。
“嘿嘿,还是这味道香!我怎么吃都吃不腻呀!”
姜锦磨磨蹭蹭地,有点想要上前的意思。
“去洗漱。”
顾寒倾见姜锦迟迟不肯转身,索性一把捞起她,抱着走向卫生间,把她抱起放在木质纹理洗漱台上,下面垫了一块厚厚毛巾。
然后,他拿起姜锦的电动牙刷,挤好牙膏。
“什么时候换的电动牙刷?”姜锦惊喜道。
真是太满意了!顾寒倾怎么知道她最近越来越懒,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今天。”顾寒倾掰开姜锦的手掌,把牙刷放在她手心。
姜锦嘿嘿笑了两声,美滋滋地踢着脚,哼着歌,刷着牙也照样心情好。
等电动牙刷的三分钟到,顾寒倾已经把漱口杯准备好,清水温度入口刚好合适。
姜锦咕噜咕噜漱了口,又被顾寒倾亲自服侍着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