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任务危险吗?”该不会是去战火纷飞的叙利亚吧?
“锦锦,这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姜锦一拍脑门,吐吐舌头:“对不起,我都忘了你们是有保密条例的!”
可再俏皮的表情也掩饰不了她心里的担忧。
姜锦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叮了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我是郑成扬,有话想跟你谈谈。’
姜锦条件反射地皱起眉。
她跟郑成扬能有什么好谈的?难道这个男人还不死心,还一心想要得到外公的遗作?
姜锦自是不去理会,清理了屏幕上的短信。
“怎么了?”顾寒倾注意到她的神色。
姜锦摇摇头:“没事,垃圾短信。”她顿了顿,“不论怎样,你都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声音有些哽咽难受,除了一句“注意安全”,更多的话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了,最后化作眼里盈盈泪光,闪烁如星。
阿元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站好,抿唇仰着小脸儿,望着顾寒倾。
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顾寒倾却觉得远比赵上将的叮嘱,还要动人千万倍。再是钢铁心性,他也顿生情意,伸手抱住姜锦和阿元,有力的手臂也传达给姜锦一种名为安心的力量。
“放心,等我回来。”
他在姜锦和阿元的额头上都落下一吻,最后毅然转身离开。
姜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脏像是缺失了一大块。
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就是刚才郑成扬给她发短信的号码。姜锦懒于理会,直接掐断。
“锦锦?”阿元疑惑出声。
“没事,都是一些无聊的人。”
姜锦话音刚落,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难道你不想知道六年前的真相?’
一个“六年”刺痛了姜锦的眼睛,她不由得攥紧手机,心如擂鼓——
郑成扬是什么意思?
……
最后,姜锦还是见了郑成扬一面,就在东国阙小区里,附近叫了保镖守着,随时警惕着郑成扬,一旦郑成扬对姜锦有什么不利举动,这些保镖能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冲过来阻止,防卫可谓是密不透风到了极致。
姜锦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那个男人,差点儿以为她是认错了。
郑成扬何时不是光鲜亮丽的富商姿态?为什么现在看上去这么落魄,就算身上西装努力伪装,也掩盖不了没有熨烫过的细节。
他的脸上更是胡子拉碴,唯有一双眼神依然如过去利欲熏心。
看上去,他保持这幅模样,已经有好几天了。
郑成扬见了姜锦,开口就道:
“啧啧,你现在的排场果然不一样,连保镖都有这么多个,手上赚的钱一定不少吧。”
姜锦面无表情:“我赚多少,和你有关吗?”
“我是你爸爸,儿女孝顺父母,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郑成扬暴露了他的无耻嘴脸。
姜锦早已不会因为这些话就轻易触动,她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的父亲早已经去世了。”
“你!”
姜锦抬眼,浑然无惧地迎上郑成扬的目光。
她冷笑道:“郑成扬,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以这种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怕是有事所求吧?你这是求人的态度?怕是不想跟我继续谈下去了?”
她作势起身。
郑成扬居然浑然不惧,扯着笑:“你尽管走,除非你不想知道六年前的真相。”
姜锦的脸色顿时沉沉如水。
六年前……那是她在海城医院生下孩子,母亲跳楼自杀的那一年。
“你到底知道什么!”姜锦忍不住厉喝质问!
郑成扬咧嘴一笑:“我当然是知道所有,这也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姜锦神情微怔。
她的手微微颤抖,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形。
难道说……
郑成扬一脸的智珠在握,再狼狈落魄也掩盖不了他的狂傲自信,因为六年前的真相,只有他知道!
在姜锦迫切的眼神里,郑成扬终于轻飘飘丢下一句:
“六年前,你生的那个孽种没有死。”
与此同时,头顶惊雷乍起,划破乌云密布的天空,在暗沉沉的天色下,照亮了姜锦血色尽褪的娇颜。
狂风骤起。
快下雨了。
(【卷三:桃花笺,相思浅】完)
顾家的春节一派其乐融融,郑家的春节却如寒风肆虐过的萧瑟凛冽。
从年初开始,郑成扬就感觉公司内部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暗中像是有谁在针对他似的,不论做什么都被多番掣肘,这让迫切需要大行动来稳固威信和地位的郑成扬分外焦虑。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困在笼子里的斗兽,满心雄心壮志,却被坚不可摧的铁栅栏挡住了可以大展拳脚的范围。
再这样下去,公司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郑成扬越想越烦躁,把最新的财务报表一把摔在办公桌上,烦躁地闭眼揉按太阳穴,眉心因为这段时间皱得太厉害,而出现了一道深深刻痕。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穿着职业套装的秘书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郑总,董事会就要开始了。”
郑成扬翻过手腕看了一眼表,果然是到点了。
“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等秘书离开后,郑成扬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却发现茶水早就冷掉,里面翻滚的茶叶更是让他看着烦不胜烦,索性往桌上一放。
再让助理冲杯咖啡的时间显然是来不及了,郑成扬只好忍住喉咙间的燥意,对镜整理了一下笔挺昂贵的阿玛尼西装,扬起面具般的儒雅笑容,确保处于最佳状态,才大步朝着会议室而去。
郑成扬开董事会的目的,就是他要对公司进行一次彻头彻尾的改革,精简机构,调整未来业务方向。起初他提出这个想法,遭到了手下经理们的强烈反对,新城地产在地产界只是小虾米,郑成扬的这些举动却是要冲去跟大鱼们分一杯羹,哪有这么简单容易?
他们越反对,郑成扬就越觉得不正常。他认为现在公司的窘境,只有用大刀阔斧的改革,才能带来全新的生机,更上一层楼。
于是他索性撇开公司元老们,决定用召开董事会的方式,来确凿他的方针,推进他的政策。
在踏入会议室的那一刻,郑成扬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但他的想法太急切,也没有去在意那些董事股东们诡异的眼神。
计划书分发下去,郑成扬整整思路,正准备进行一场陈词激昂的演说时,就见一年轻女子推门而入。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肩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高跟鞋傲人的高度,也给她带来了狂傲的自信,走路时自带鼓风机,笑容更是意味深长。
她身后还跟了两个男人,西装革履,不苟言笑。
这个董事会上出现的年轻女子,便是郑晓潇,跟在她身后的,则分别是简阳与唐南。
郑晓潇看到正前方的郑成扬,怔愣两秒,便用自信张扬的笑容把酸涩给掩盖。
郑成扬拍案而起:“郑晓潇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妈……我告诉你,这里不是随意玩闹的场所,赶紧给我滚出去!”
郑晓潇懒懒弹了弹手指。
“我能不能出现在这里,好像不是郑先生可以置喙的。”
“不要闹了!”
“郑先生。”郑晓潇头一歪,“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新城地产的股东,郑晓潇。”
对郑成扬冷淡到了极致,更是半点儿没有父女之间的亲近。
郑晓潇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郑成扬险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超出了郑成扬的认知——
被他赶出家门不知所踪的女儿郑晓潇,突然一身光鲜气场全开地出现在公司里面不说,还摇身一变成了新城地产的股东。
不仅如此,她还以股东的身份,指责郑成扬的不作为,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应该停止他的一切职务,重新推选一位董事长。
郑成扬睚眦欲裂:“我才是新城地产的主人!我是最大的股东!”
“从昨天起,就不是了。”郑晓潇毫不客气回视过去,心里充斥着报复后的畅快感!
郑成扬!当你把我赶出家门那一刻,可否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
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的苦果!
……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转瞬间,郑成扬就被逼进墙角,女儿郑晓潇成了最大股东,随后公司易主,他被一撸到底,而始作俑者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从前那个不成器的郑晓潇?
郑成扬恍惚身在梦中。
饶是回到家里,郑成扬也没有半点真实感。
直到见到上来关心的妻子姚燕,他才像是找到了宣泄的途径,没有任何缘由就把姚燕骂得狗血淋头。
姚燕完全懵了,作为参与者,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略知一二,这也让她莫名心虚,对当初的选择有些懊恼,才故意上来嘘寒问暖一番。
结果迎面而来就是一顿痛骂,话里话外把她这些年的罪状都数遍了,直接把她贬低到尘埃里。
姚燕完全不能忍!你出轨在先居然还有理了?
“郑成扬!当初如果不是我拿嫁妆给你当资本,你以为能打下今天的公司?”
郑成扬红了眼,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及他吃软饭的事情,现在这个指责人还是他的妻子,这让他更加愤怒。
一句话成了导火线,两人激烈争吵起来,吵得昏天黑地,暗无天日。
别墅通往二楼的楼梯,郑晓宇光脚坐在台阶上,戴着耳机像是在听歌的样子。
一楼客厅吵架的声音太大了,就算他戴着耳机,也能依稀听到父母的声音。郑晓宇只好选择把手机的音量调大,重金属音乐彻底掩盖了争吵声。
郑晓宇茫然而没有焦点的目光看向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一楼的争吵,吵着吵着,就成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什么过往都翻出来说了一遍,郑成扬姚燕夫妻二人,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致对方于死地,二十多年来的和睦温情,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郑成扬!你别以为你在外面做的那些破事儿我都不知道!先前赶走亲女儿就不说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没想到你还在外面养了小三给你生儿子!老不要脸的东西!你把我们小宇当什么了!”
郑成扬微愣:“你怎么会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那么大的肚子摆着,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看看!被赶出公司就是你出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