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睁大了眼睛,顾寒倾面色如常。
他悄悄收回轻点她手臂麻筋的手指,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做似的,反倒用受害者的角度,坦荡地看着她,隐约有着疑惑。
大概是在不解姜锦为什么还不起来。
至于姜锦,她已经完全傻掉了,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预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晃神,就砸在了顾寒倾身上,还那么准亲了人家的下巴。
以至于她有点分不清自己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莫非是她太想靠近顾小叔了,才不小心做出这等唐突的行为?
不是吧,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本质居然是个女流氓?都懂得玩小技巧轻薄清清白白的顾小叔了。
姜锦在心里欲哭无力,颤巍巍爬起来。
好在这次她没有失误,稳稳坐了起来,却羞愧耷拉着脑袋,根本不好意思看顾寒倾一眼。
“锦锦,你压着我的腿了。”顾寒倾依然躺倒在地上,颇有点柔弱无辜的形象,出现在巍峨如山川河岳的顾寒倾身上,真是说不出的违和。
姜锦低头一看,才注意到自己还坐在顾寒倾的腿上呢。
啊地小小低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居然一下从顾寒倾腿上跳起来了。
顾寒倾忍不住闷哼。
“顾小叔我压到你的腿了吗?”姜锦一脸紧张。
顾寒倾摇头,隐忍的神情已经恢复,慢条斯理地爬了起来。
“顾小叔,我刚才是不是真的压到你的伤口了?”姜锦都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顾寒倾瞥她。
“没有。”
“啊?”
顾寒倾在姜锦傻乎乎的目光中,承认了事实:
“那是我骗你的。”
姜锦气得不行,咬着贝齿,通透干净如白玉的笑脸,透着一抹霞色:“顾小叔你太过分了!”
居然演得那么像!他怎么不去当影帝啊!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顾寒倾一把拽了回来。
顾寒倾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姜锦的肩膀,稳住她险些被拽倒的身子,定定地低头看她,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
“我不这么说,你肯起来?不会一直赖皮下去?”
“哪里有赖皮?明明是刚才说好的。”姜锦开始还振振有词,直到在顾寒倾的注视下,脸颊的温度越来越高,才皱皱鼻子放弃了争辩。
顾寒倾无奈揉揉她的发顶:“好吧,算你赢了,我输了。”
原来在她面前,那个“输”字也没有多么难以启齿。
“是吧是吧?”姜锦的眼神刚飞起来,不小心落在顾寒倾的下巴,那里居然还留有一个红红的牙印。
估计是姜锦摔在他下巴的时候,用牙齿磕的。刚才姜锦那一亲,可以说是亲,也可以说是砸,难怪牙印到现在还没消。
那牙印就跟证据似的,明晃晃地在姜锦面前转悠,把她的魂儿都勾走了,空空的身体只剩下心虚。
顾寒倾装作没看出她的别扭,松开握住姜锦肩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整理了略微凌乱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询问姜锦:“所以,现在你赢了,打算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情?”
“嗯?”
“你赢了我,所以现在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顾寒倾的声音陡然转变,越发低沉得像是蛊惑的呢喃,在她耳边回荡着,掠夺她的神智,那双黑得深邃的墨眸,更是濯濯如星河——
“任何要求,都可以。”
姜锦听得怔怔出神,总觉得从顾寒倾这声音中,听出了意味深长。难道这句“任何要求都可以”,还有别的意思?
姜锦没那么多心眼,便不再思索太多,按自己的想法来:“我暂时没有想到。”
然后,她就从顾寒倾眼里看到莫名的失望。
失望?为什么?
“那就过期作废。”
“不行!”辛辛苦苦得来的奖励,怎么能就此作废呢?姜锦虽然暂时想不出什么要求,但还是软磨硬泡地要求顾寒倾把这个要求保留下来,以后再用。
许是姜锦也没发现,曾几何时,对顾寒倾各种撒娇放软,不再那么别扭不自在,反而越来越得心应手,每一次应付他都能顺手拈来。
就像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没关系,他对你永远宽纵宠溺,更不会对你生气。
这种强大而充满安全的认知,超越了姜锦本身的理智,牢牢地成为她坚不可摧的信念。
顾寒倾果然受不住她的撒娇哀求,最后甘拜下风,答应下来。
事实上,这个要求在之后很多年都没有被用上。
因为,自顾寒倾与姜锦在一起,只要不牵扯到原则问题,顾寒倾素来对姜锦有求必应,宠溺无度。
很久之后,姜锦偶然想起这件事情,依稀记得当时他诡异的态度,便跑去问顾寒倾,他那会儿意味深长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顾寒倾朝她一笑,温和完美的笑容遮掩了他一肚子的腹黑坏水儿——
“我更希望你跟我提出要求,比如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当然,我会在一番苦恼之后,答应你的。”
姜锦怔怔许久,小脸儿逐渐红了:“呸!不要脸!”
她就知道,顾寒倾就是大尾巴狼!套路之王!
顾寒倾口中所说的地处幽静、清凉避热的山间别墅,就是他名下的一栋别墅,位于京城附近的一座山里,位置比较偏僻。
从京城城区开车过去,需要两个小时。
因为位置不远,环境又很干净清新,所以那里坐落了一家度假村,还有京城的一些富豪,在山里买地皮建房子,以供夏天避暑度假,所以不能说是荒无人烟。
当然,足够静谧,没人打扰,否则顾寒倾也不会提议去那儿。
姜锦在他的描述下,对两天一夜的周边游越发兴致盎然了,前一天晚上险些亢奋得睡不着觉,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她又早早起了床,洗漱之后就进厨房开始忙碌。
今天毕竟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姜锦就决定提前做点便当带在路上。
顾寒倾也已经醒了,来厨房转悠了一圈,给姜锦打了一会儿下手,就悄悄走开了。
这是因为他还没学会怎么做便当,昨天那一大桌子菜,就是他一个月来大半的成果了。遇上三明治、饭团之类的,他照例手足无措。
为了不让英明神武的厨神形象在姜锦心里崩塌,顾寒倾顺理成章地拉上阿元当借口,带他回去收拾东西了。
姜锦要做的东西并不复杂,就是三明治和饭团,还切了一盒水果放在保鲜盒里密封好。她做完早餐,顾寒倾恰好提着行李箱过来,那里面大概就是父子俩的衣物。
姜锦解下围裙,把装好的饭盒都摞在一块儿。
“顾小叔收拾一下,我上去收东西。”
顾寒倾嗯了一声,开始在姜锦的指挥下忙碌。
“对了顾小叔,记得装点其他零食,就是我昨晚带阿元去超市买的那些。”
顾寒倾默默用袋子整理了杂七杂八的零食。
“装两瓶水吧,万一路上渴呢?保温水杯也可以,泡点菊花茶。”
顾寒倾默默开始装水,还有泡菊花茶。
“我还煮了咖啡,顾小叔你要喝一点吗?”
顾寒倾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顾小叔”
“我做了”
姜锦巴拉巴拉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事情,顾寒倾居然都一一做到位。当姜锦提着收拾好的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其他东西都已经被顾寒倾收拾好了。
“你的行李箱?”顾寒倾目测了姜锦的行李箱,比他和阿元两人用的行李箱更大。
姜锦觉得这有什么,还是她精简之后的结果呢:“顾小叔你不懂,女人要用的东西很多!啊,我还给你和阿元各自准备了防晒霜。”
顾寒倾默默拒绝!他一个糙老爷们,用什么防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