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磨脚了?”
姜锦尴尬地摸摸鼻子:“新鞋子通常都有点磨脚。”
谁让她今天想到是要跟顾小叔出来,摒弃了一贯觉得舒适的平底鞋,选了一双漂亮小高跟呢?鞋子比平底鞋更漂亮不说,还能让她高一点,不至于在顾小叔身边矮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姜锦除了参加活动,甚少穿高跟鞋,难得这么一穿,就把后脚跟磨破了。
“有创口贴吗?”顾寒倾皱眉蹲下身,捏住姜锦的脚跟。
姜锦脸颊绯红,不自在地想要挣脱他的手。
一不小心歪了身子,用手按在他的肩膀稳住,又跟被烫着似的,迅速收回手,心跳个不停。
姜锦竭力维持自己的平静:“没事,磨脚的鞋子多穿穿就好了。”
“多穿穿?磨到你脚跟流血你才知道痛是吧?”顾寒倾沉声不悦道。
姜锦嗫喏几句,没有反驳,在包里翻出创口贴,递给顾寒倾。
顾寒倾蹲下高傲如神的身躯,低下尊贵的头颅,蹲在姜锦脚下,小心翼翼地替她贴上创口贴,那视若珍宝的美好画面,看得多少人忍不住侧目,羡慕地看着这对天作之合。
姜锦压低了帽子,面红耳赤,就怕被人认出来,连累了顾小叔。
这一幕,同样也落在另一对未婚夫妻眼中。
周鸣溪不由自主停下来,阴沉地看着姜锦压帽檐的举动。
他追过她三年,熟悉她,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
当初她答应他告白的时候,在他面前就是这个样子,是他心头永远的朱砂痣。
现在,她也对别的男人流露出了这种羞涩?
那个男人是谁!
狂怒摧毁了周鸣溪的理智,他还沉浸在姜锦男友的身份不可自拔,迫不及待就要站出来宣告自己的主权,把姜锦划分到自己羽翼之下,宣泄着自己的嫉妒与怒意。
还是陆纯死死拽住了他。
“鸣溪!鸣溪!”她低声喊着他的名字,试图唤回他的理智,“这是公众场合,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你!”
周鸣溪堪堪清醒,才发现自己向前倾的身子。
陆纯低低哀求:“鸣溪,她已经是你的过去式了,你想想我,想想爸妈,想想我们的孩子,不要再看她好不好?你看她,身边也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为什么就只有你还沉浸在过去的感情中,挣脱不出来呢?”
她第一次对姜锦生出怨恨,明明都选择转身了,为什么不干净利落一点,非要把周鸣溪的心神都掌握在手里,才算满意是吗?
“放手。”周鸣溪还知道陆纯是他的未婚妻,知道她还怀着身孕,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甩开她,压住怒气。
陆纯不肯,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成为别人的话题。
姜锦和那个男人明显没有看到他们的存在,姜锦一手捂着脸笑得如蜜甜美,蹲在她身前的男人更是隐约能看出不凡。
周鸣溪嫉妒得快要发狂,脸色都扭曲了。
就在他打算推开陆纯上前时,就看到蹲在地上的男人起身了,那张熟悉到几乎要成为他噩梦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宛若噩梦成真。
陆纯还在拼命地拽着他,都没注意到周鸣溪僵硬的身体。
“鸣溪,你看那个男人也是多么优秀,姜锦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你就放手好不好?”
她仓皇一撇,也不由得衷心赞叹那个男人出众的外表和气势。
他的矜贵与威严,都彰显了绝对的上位者身份,尊贵成了他如影随形的代名词,他的强大与淡漠扑面而来,瞬间掌控了这片天地,成为此间唯一之主。
他刀削阔斧的俊美脸庞,反倒成了锦上添花。
作为女人,哪怕有了深爱的人,陆纯也禁不住被这个男人的一切所吸引。她想到刚才这般尊贵的大人物居然蹲在姜锦面前,还忍不住隐隐生出嫉妒,不懂为什么姜锦总能遇到这样优秀的男人,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先有周鸣溪,后有这位。
——对于顾家那位声名赫赫的顾家三爷,陆纯有所耳闻,却从未真正见过面。哪怕在她的订婚仪式上,这位也没有露面,派人送了话过来就被视为无上荣耀。
她自然没有把姜锦身边的男人与其联想在一起,心里不由自主冒出的恶毒想法,就是希望这个男人其实已有家室,姜锦折断了她自以为是的骄傲,成为了第三者。
如果这样,想来她以正室的仪态出现在姜锦面前,不用担心落了下风。
就在陆纯恶毒揣测着的时候,周鸣溪却如遭雷击。
“小……小叔?”他不可置信喃喃出声。
面前这一幕,冲击着他的认知!
为什么?小叔会和小锦在一起?
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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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写的每个人物都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根据剧情发展,性格也在跟着改变,正如周鸣溪与陆纯,都已经忘了初心。
“鸣溪,你慢一点。”
陆纯笑得温婉贤淑,敛去所有锋芒与骄傲,一如标准的豪门儿媳。
她几步上前,挽住走在她前面的周鸣溪手臂。
周鸣溪道:“怎么走得这么慢?晚上还要去涵碧园,你别浪费时间,让爷爷奶奶久等了。”
他对陆纯的态度,已经没有之前的全然抗拒和抵触厌恶,其中少不了陆纯的各种努力。
是她以贤惠儿媳妇的面孔在顾乔面前为周鸣溪求来了一个高职,得以脱离小职员生涯;是她以未婚妻的名义加入夫人外交,为他的事业拓展了第一批正式人脉;是她借用陆氏集团的力量,帮他打开了事业的第一个成就;是她在他喝酒喝到吐的时候,为他送上一碗温汤。
周鸣溪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哪怕曾经有姜锦这个挚爱在侧,他也难以忽略全心全意向着他的红颜知己。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姜锦,但陆纯却会成为他未来的妻子。
至于夏诗,周鸣溪理直气壮地想,哪个男人不是左拥右抱?他能给陆纯一纸婚书,给她妻子的名义,这不就够了?
但是,思想上的转变,还是让周鸣溪悄然无声地改变了对陆纯的态度。
陆纯笑不露齿,言辞仪态都是贤惠妻子的标杆:“我知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涵碧园,一定会在爷爷奶奶面前好好表现的。待会儿不是要买给奶奶的寿礼吗?你觉得玉石棋子怎么样?我记得你说过,奶奶闲来时候喜欢下棋的。”
周鸣溪最是欣赏陆纯的这番用心,随意说过的一句话她也能记得清楚并放在心上。
“不错,爷爷奶奶都喜欢下棋,玉石棋子也是投其所好。我记得玉轩记在这里有分店吧?”
“嗯,还有好几家,我们可以先看看,若是不合适,还能挑别的。”
“还是你想的周到。”
面对周鸣溪的肯定,陆纯不动声色地笑着。
她当然要想得周到了,若是没有爷爷奶奶的肯定,她怎么在整个顾家立足?她要周鸣溪不仅成为真正的顾家人,还要他站稳三代长子的位置去争取更多的顾家资源!姓周又如何?姓氏能代表一切吗?
她跟周鸣溪缓缓走着,正准备下楼的时候。
她远远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纤细身影。
隔得很远,却依然如萤火群中的皓月之光,落入她眼中,让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抓住了周鸣溪的衣袖。
“怎么了?”周鸣溪停下脚步。
陆纯笑容苍白,潜意识不想让周鸣溪看到那个她。
“我忽然想起,今天这身衣服直接去涵碧园应该有点不合适,你不是说了有很多家族要送礼过来,不是普通的家宴吗?我这身衣服有点怠慢了,要不然我们去楼上,看看衣服吧。”陆纯慌乱之下,还是想出了稳妥的理由。
周鸣溪虽有些不耐烦,却也承认陆纯的话有道理。
“那走吧。”
陆纯和周鸣溪转身走向上楼的自动扶梯,也逐渐远离了楼下的身影。
陆纯着实松了口气,唯希望不要碰上她。
两人来到新装修而成的品牌大雅新店中,在一众奢华高贵的世界顶级奢侈品牌中,大雅的风格显得尤为独特。
“这家店是什么?国风·大雅?”
“咦?”周鸣溪也有些诧异,“国风不是奶奶最喜欢的品牌吗?”
他这么一说,陆纯也想起了上流社会关于“国风”的传说,衡量身份地位的隐性标准,远远超出爱马仕铂金包带来的震撼。
哪怕以她如今顾乔儿媳妇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在常年排队的国风定制一套礼服,据说等着在国风定制礼服的世家夫人们都排到后年去了,真正有资格插队还让排队的人没有怨言,就只有寥寥几个名字,都是如雷贯耳的大人物。
“进去看看。”陆纯来了兴趣,和周鸣溪进了店里。
经过店员介绍,陆纯才知道,原来这是国风开发的副线品牌,刚刚上线,目前仅接受预定,还不对外售卖。
陆纯心想国风我够不上,一个大雅我还买不起吗?
“我今天想要买一件参加家中长辈的寿宴,真的不行吗?”陆纯得体地朝着店长微笑。
店长眼尖,看陆纯觉得有些眼熟,直到看清楚周鸣溪的脸,才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不是东雅集团董事长独子和他的未婚妻吗?先前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认出这些身份非凡的脸,也是作为奢侈品店长的重要功课!
“陆小姐,如果是您,我们当然能够格外破例。”店长准确叫出陆纯的名字,笑容多了几分真切。
有没有例外,不在于规矩,而在于够不够资格。
陆纯满意地颔首,虽然她更想听人称呼自己为周夫人。
她在店长亲自推荐下拿了一套长裙进去试衣服,周鸣溪则在外面的沙发上翻杂志等待。
“您好,您的咖啡。”娇小美丽的女店员来到周鸣溪面前,颤巍巍地递上一杯现磨黑咖啡。
周鸣溪其实不喜欢黑咖啡,但他看到女店员媚眼含波地看着自己,油然而生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当他在学校,在母亲面前,从来体会不到的感觉,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谢谢,我不需要。”他合格地扮演着优雅男人的角色,举手投足已有成功人士的沉稳大气,唯有眼里的骄狂出卖了他的真正内心。
女店员一时慌了:“不要吗?为什么,这咖啡味道很好的,是巴西进口的咖啡豆,绝不是一般的速溶咖啡!”
她眼睛含泪望着周鸣溪,宛若承受了巨大的委屈,红通通的眼睛跟小白兔似的,娇小却妖娆的身材不经意展露着美丽,dcup傲视群“雄”。
周鸣溪哂然一笑:“你不要急,不是你的咖啡有问题,而是……”
“我的未婚夫不喜欢黑咖啡。”
不知何时陆纯已经出来,含笑看着这个“不知分寸”的女店员,丝毫没有动怒,反而以落落大方的态度展现了她世家少夫人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