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撅起嘴,一脸我才不信。
他警惕地盯着顾寒倾,生怕他靠近锦锦,抢了自己的人。
顾寒倾倒是深知儿子护食的性格,想必姜锦在他的名单中,应该是头等要护着的东西吧。
“摔着没?”他神色如常地问姜锦,仿佛方才的旖旎暧昧,都只是姜锦一个人的错觉。
姜锦也承认本就是自己一人的错觉,她压下自己的情绪,笑眼弯弯地说自己没事,一点儿也没摔着。
“锦锦!”阿元抱着姜锦的腿,仰头看她,小脸儿上堆满了焦急,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着,不要看他,看我看我了。
姜锦凑过去吧唧一口安抚了阿元。
“那顾小叔,今天的练习就差不多了吧?”
“嗯,明天可以教你练剑了。”
顾寒倾往姜锦所在走了几步,他的靠近让姜锦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了,接过他伸出手,揉了揉阿元的头发,与姜锦的动作如出一辙。
阿元还捧着小脸蛋儿,沉醉在姜锦的亲亲里面羞涩乖巧呢,自然没能反抗向来都很讨厌的老爹揉头发。
顾寒倾丢下一句“有空可以多练习”,就走向门口,捞起毛巾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往外出去了。
姜锦侧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离开时的侧脸。
完美的轮廓,刀削的下巴,和紧绷的下颌线。
每一笔每一画,都刻着满满的禁欲二字。偏偏他的俊美,与这禁欲结合在一起,只有一塌糊涂的性感。
那些被姜锦以为早就遗忘的感觉,又冒头了。
原来她不是彻底放下,只是把那些心脏蠢蠢欲动的记忆,锁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只待一天重新席卷而来,会带着更强烈的攻势,肆虐她的所有神经,掀起一场盛大的狂欢。
说不清,是喜,道不明,是愁。
比姜锦更混乱的,是顾寒倾。
自打他出生,就没有遇到过失控二字。
超乎常人的头脑,让他自打懂事起,就懂得规划自己的一切。所有不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东西,都被自动杜绝。
感情这种无聊的东西,被他划为无用之后,也被淡薄。
保留的,仅仅有与家人的那点血脉牵连。
男女之情?
顾寒倾认为这只是无端消耗男性荷尔蒙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过去三十年,他清心寡欲,除了那次意外,过得跟和尚没有区别。他不是在压抑,而是顺从己心的克制。
正如他向来对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要求不了,又怎么去要求别人?
现在,那所有的冷静,理智,客观,淡然……都被打破了——
深夜里,恍然间,他周围出现了一片迷雾,隔绝了他的视线,让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儿。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直至感觉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并不让他厌恶,抗拒的人,就这么紧紧贴着他。
柔弱无骨的手臂缠着他的脖子,若有若无的如兰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还有那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他并不觉得烦躁,反而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就像是他走过了漫长无际的路,终于看到了最美的风景,过往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未来也因为有这风景的陪伴,而不再孤寂无聊。
他主动握住了那只手,将那香雪软玉攥在手心里。
唇边不自觉浮现一抹微笑。
——“呼!”
顾寒倾猛地坐起,他这才发现,自己不是身处什么迷雾,而是在自己的卧室,四周一片黑暗宁静,将他独自一人的事实无限放大。
他的手指插入发间,滑过,触到了冰凉的汗水。
他做梦了。
一个很荒唐,很荒唐的梦。
顾寒倾,你一定是疯了。
他对自己如是说道。
{}无弹窗姜锦的起手式往那里一摆,看上去有模有样,跟顾寒倾没什么区别。
但顾寒倾毒辣的目光一扫,就能发现诸多问题,
下盘虚浮,双腿无力,手臂位置不对,肌肉发力不够连贯,真正用劲儿了反而容易拉伤自己。
好在顾寒倾本就没有奢望姜锦会是什么武学奇才,一上来就学个七七八八的。她现在这个样子,还在他预料之中。
“重心向下,保持平衡。”顾寒倾提醒。
姜锦已经开始觉得累了,还是咬着牙把膝盖压了压:“这样?”
“不对。”
顾寒倾看姜锦调整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准方向。
他无奈伸出手,掐住她的腰。
“稍稍往后,对,就是这个位置。”
这本来只是为了帮助姜锦寻找重心的一个动作,顾寒倾保证自己伸出手的刹那,绝对的心无杂念。
却在他说完话的刹那,他的冷静克制被按了暂停,指间柔软的触感,传递无数个神经元,最终抵达他的大脑。
温润软玉,香雪暖凝。
嬛嬛一袅楚宫腰,滴滴为谁娇。
凝神屏气,顾寒倾的理智比感性更快地掐断不该有的心思。
他迅速松了手,快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短暂到小于一秒间的心神失守。又回归如常地看向巨大玻璃镜中,抿唇认真的姜锦。
练习室采光很好,满室生辉,阳光遍洒玻璃,又反落到姜锦身上,那身皮肤跟素雪似的白到反光。
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
顾寒倾喉结微动,目光灼灼。
黑眸垂下,掩饰了所有不该有的。
“顾小叔,顾小叔,现在呢?”姜锦浑然不觉顾寒倾的异样,如水清凌凌的眼眸带着喜意望着他。
“还行。”顾寒倾说。
姜锦高兴坏了,觉得自己还是蛮有天赋的嘛,有模有样地按照顾寒倾刚才比划的动作耍了两下,而后又期待着顾寒倾的评语。
“嗯。”顾寒倾一本正经的神色,掩饰了他此刻的心不在焉。
明明还有很多纰漏,明明还有很多错误,为什么他就点头说嗯了?
顾寒倾自己都开始对自己感到头疼。
“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来。”顾寒倾看姜锦的双腿颤了一下,知道她有些累着了,果断说道。
姜锦轮流甩了一下脚踝,运动运动。
应该是今天忙碌了一天,回来还没休息,就进了这练习室,难怪姜锦才练了一会儿,就快站不稳了。
顾寒倾也让她“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当晚周易给姜锦打电话,说找到武术老师了,他专门请了位女教练,全国武术冠军,最擅长剑术了。
姜锦说暂时不用,她已经有老师了。
“谁?我怎么不知道?”
“顾小叔啊。”姜锦兴致勃勃地跟周易说起自己的新发现,“原来顾小叔从小就开始练武,剑术可好了!他答应了,要亲自教我!”
“……厉害了我的姐,居然那那位大神给你拉过来当老师?”周易已经不想评价姜锦的心脏了,得有多宽广的胸襟,才能这么坦然地使唤一位少将来给你当武术教练啊!
好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能说什么?能说什么?
女教练还是留下当作备用,姜锦主要还是接受的顾寒倾的训练。
接下来几天,训练都很顺利。
顾寒倾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第一天的“失误”,之后几天都很注意和姜锦的身体接触。
尽量都是以言语指导为主,很少亲自动手碰到她的身体与皮肤,绅士风度满满的,姜锦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若是军中那些曾经被顾大神操练过的士兵们,知道顾大神还有这般温柔如春风的一面,估计很想去死一死。
大暴君当初训练他们,是怎么来的?
下盘不稳,好,一脚。
双腿发颤了,好,又是一脚。
累得都站不稳了,好,直接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