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老板愣了下,但并不觉得姜彤打听琼花诗社,想加入其中成为社员就是异想天开。

这事他见的多了,一点不觉得奇怪,琼花诗社的名头有多大?那是当今圣上都认可了的,女子若真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不夸大的说,那便是在京城扬了名,谁不幻想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富贵人家的女子不例外,平民女子只会更加羡慕渴望。毫不夸张地说,这对于普通女子这无异于一条通天路。

所以贺姑娘感兴趣一点都不奇怪。

也不看之前琼花诗社这小册本刚售卖的时候,不知道买得多好。怕是只要是能识得字的女子都人手一本了吧。

是以老板并未鄙视,而是非常仔细跟姜彤说了起来:“这却是不难,因为每个郡都有琼花诗社的分部,咱们青阳郡也不例外,想要成为初等会员很简单。每个郡的分部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征稿活动,不拘是诗词还是赋,人人都能去投稿,只需要交一两银子报名费,一个月后通知结果,如果五篇中有四篇判定通过,就可以成为琼花诗社的会员了。初等会员没有琼花玉牌,因为这只是一个门槛,若以后升上了低等社员,才会再发。”

姜彤认真听着,适时问道:“只要交五篇稿子上去就可以了?别的都不管?”

老板点点头,知道姜彤在疑惑什么,道:“对,其实这个不必担心有人会作弊,初等社员只是一个门槛,属于人数最多的,就算有人买诗词作弊,成了初等社员也不妨事,初等社员严格说并不是正式社员,没有代表琼花诗社的玉牌,且每年都要交一定的费用,只成了低等社员后才无需再缴纳,但成了低等社员自然又有了新的评等方法,只会更加难,几乎没有作弊的可能。再者,你想想看,大家想成为诗社社员,可都是是为了名誉地位,然虽然琼花舍有可以隐姓埋名不漏底细的规矩,但事实上,真这样做的人很少。更多人都是再有了点名声之后,积极参加各种诗社活动,巩固地位,若倒是真的是草莽一个,腹中空空,还能一直瞒下去不成?又当怎么解释?”

姜彤了然,沉吟道:“原来是这样。”

如此可见琼花诗社的制度其实还是挺严谨的,外人可能知道还要少一点,只有入了其中才能更清楚吧。

不过倒是初等入门社员每年要缴纳诗社五两银子的费用,让她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并非是觉得贵什么的,而是觉得能有这种想法,这琼花诗社后头的幕后大老板还挺有头脑的。

“姑娘若也想参加,只等下着月中旬,准备好五首诗作然后去投稿,然后再家等结果即可,我就在这里先预祝姑娘心想事成了。”老板面带笑容从善如流说道。

姜彤弯着眼睛笑了笑,没说自己去也没有不去,只是真诚地向老板道谢,然后又挑了两本书,结账离开了。

而书肆老板虽然嘴上那样说,其实对姜彤并不看好,这姑娘他是看在眼里的,自她在他这里买书起,他就没见对方买过一本诗词诗经方面的书籍。

怕只是一时被琼花诗社名头吸引,却不知里头的深浅,别看琼花诗社的初等会员人数是最大的,好似很容易进一样,却也不想想大周朝有多大,又有多少人,有选出这么些人,具是有一定基础的。

如若不是真的在喜好诗词赋,过在上面钻研过的,想碰运气过,却不容易。

而姜彤是否真的像书肆老板说得那样,仅仅是想去碰一碰运气呢?

当然不是。

她不是从来不看诗经诗集,不是对这些不屑一顾。

姜彤苦笑,是因为她上辈子学过二十多年的诗词文学。

从五岁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学训蒙骈句,笠翁对韵,声律启蒙这些。家中有一古文先生,姜彤作为唯一的一个孩子,从小就被爷爷带着学,还不会认字的时候就会背诵了。她学了那么多年,获得了那么多奖,几乎是超额完成爷爷对她的要求和期待。

一直到后来爷爷去世,姜彤才渐渐放下了这个,工作后的几年里都没有再碰过。

穿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即使要了解这个时空的历史,她也随着自己的心意,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翻阅那些东西。

所以她不但不是不懂,反而,这是她学的最长久曾经被人吹捧过最多的一门才学。

姜彤叹息的是,原以为打算从此撇开的东西,竟成了这世界的金手指。

现在已经是月尾,还有二十几天时间,准备五首诗词并不难,甚至说不好听点,姜彤前世作过多少首,她大可以拿来用。

而要去一趟青阳郡,她大着肚子,一个人肯定是不方便,带着喜儿也是两个女流之辈,自上次知道贺家的小厮在路上遇害,姜彤对这时代出门的安全问题就不大放心。

姜彤刚回到自己的宅子,却见刘太太过来了。

“娘?你怎么有空过来?”这没事没节的,也没打发人来通知,不像她娘平时的做派,故此姜彤才有次一问。

刘太太扶着丫鬟的手,先是对着姜彤道:“珍儿你大着肚子怎么出门不带个丫鬟?可是要让人担心死。”

姜彤好笑,她肚子也才刚显怀一点,哪有那么夸张。

好在刘太太没有在这个事上过多纠结,立马说起了她今日过来的目的。

“珍儿,女婿回来了!”刘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带笑。

就像是一块长期以来被灰尘蒙住的玻璃,突然有人那抹布把它才干净了,你才清楚地看到外面。

恍然大悟,原来世界不是脏的。

陈桂香心虚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依着她的为人,这心虚也持续不了多久就对了。

而现下,被卢景程明晃晃的指出来,在不要脸皮的都人都会臊上脸。

面皮一时涨的通红。

卢景程声音虽淡淡,但语气却极是犀利。你想否认反驳两句,都好像无从下口。

所做之错事被人指出,自然恐慌。

好在,卢景程回从青阳郡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声讨陈桂香不的是,而是要接回贺云珍,安抚住贺家。

不过现在,他要做的头一件要做的事大概是负荆请罪了。

卢景程自嘲一笑。

随后转身,准备去书房将就一晚上。

却在踏出门槛的前一秒钟,忽然脚步一顿,回头,对陈桂香道:“娘,你是不是忘记,珍儿怀孕了。”

一字一句,简洁明朗。

看似无头无脑的一句话。

却叫陈桂香变了脸色,瞳孔一缩再缩。

仔细看,里面竟不知道是何种情绪,她抖着嘴唇,没应声。

卢景程注视着陈桂香,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神色忽明忽暗。

最终,脸色又温和了起来,恢复了那个惯常温朗的模样,叹道:“娘,你也回房休息吧。”

卢景程这般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陈桂香有些不知所措,她心中恍然咯噔了一下,想说点什么缓和,却努了努嘴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卢景程已经转身离去。

另一头,却说那顺儿,谁都没注意到她,然这丫头自今日见到卢景程,得知这温朗俊俏风流的公子竟然是陈桂香的儿子卢秀才公时,她整个人惊呆了。

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起来。

几乎是立刻就起了一片斑斓心思,这么俊的人,自己竟能给他做妾……才一想,顺儿脸都烧红了。

随即车主毯子把头蒙住,很想这样能遮挡住自己的心思一般。

她怎会想到,只在别人口中听过的秀才公竟然如此的俊朗非凡。

身姿挺拔修长,长腿窄腰,说话声音也温和,狭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多看几眼都让人脸红心跳。

刚一开始被陈桂香买回来的时候,顺儿心中还怨恨过,只几日功夫的相处,她就看出这寡妇不是个好相与的,刻薄得很。

若不是自己机灵会看眼色,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磨了。当初陪着陈桂香一起去那女人可是怂恿陈桂香,不听话就好生“调教”她的。

以前顺儿就就隐约听人说过,越是那小门小户的人家,心思越是歪坏歹毒,调教人的手段毒辣着呢,下人挨打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刚来的时候她胆战心惊,也受过两回打,后来拼着手脚勤快总算让陈桂香看她顺眼不少,又有陈桂香不待见自己的儿媳妇,那几日闹出许多事来,分着心思去了别处,才让她没那么引人注意。

顺儿是知道陈桂香买自己是打着养好了给她儿子做小的,是故一开始她不以为意,想着陈桂香生的那模样,他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必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