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女人听了,停了下来,僵硬的转过身来,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赵先生。
三千个游魂也转过头来,用空洞的眼神盯着赵先生。
“放肆!”
赵先生一声暴喝,头一甩,宋晓冬看见赵先生身后升起一道高大的虚影,一瞬间就消散了。
但是这一声暴喝,却喝的空气一阵激荡,冲的戏台上的女人一个趔趄,就跌倒在了地上。
这赵先生了得,一声喊,就把这女人给吓倒了。
女人倒在地上,沉默良久,两行泪留下来,肩膀一抖,水袖轻轻拭去眼泪,后台又开始演奏,女人张嘴,又是一阵哭腔。
“忙偎取,他额角上冷淋浸汗儿流似雨。”
“软软摊摊,扶不起他憔悴躯。”
“看双眉紧蹙,丝丝气也全无。”
“问天,天,怎挖却我心头肉!”
唱完,两只雪白的水袖迅速变成黄褐色,女人的容颜快速苍老,脸上、身上开始片片掉肉,眼睛也掉出眼眶,从嘴里、鼻孔、眼眶、耳朵往外爬蛆虫。
“啊!——”
毫无征兆地,青衣女子一声凄惨的叫声,整个身形一闪而起,速度比刚刚的刘白快一万倍,身体冒着黑烟,张牙舞爪地冲向赵先生。
“大胆!”
赵先生大喝一声,拿起自己手上一直握着的砚台,狠狠地在空气中一拍,宋晓冬看见,赵先生身后那尊巨大的虚影再次出现,是一个古代官员的半身像,半个身体被黑气围绕,头戴紫金冠,镶嵌各种璎珞宝石,赤发红髯,黑面青眼,表情凶恶,身上一件紫金色大氅,上有鬼脸云纹,左手一只尺,右手一把砚台,对青衣女子怒目而视。
宋晓冬一看,这不正是阎王形象!
阎王虚影动作和赵先生一致,举起砚台来,对青衣女子狠狠砸去。
“咕叽!”
青衣女子被砚台虚影狠狠地砸下来,身体都被埋在了沙土中,后背被烧的皮开肉绽。
青衣女子并没有被一砚台拍死,后背被烧熟了的皮肤冒着黑烟重新愈合,整个人重新爬起来,怨毒的看着赵先生,又带着刺破空气的尖利哨声向赵先生冲过来。
“阴差何在?”
赵先生问一声,宋晓冬看见,赵先生身后又来了两道虚影,一黑一白,一人手拿铁钩,一人拿铁枪,迎向青衣女子。
“啊!——”
青衣女子发出一声凄婉的惨叫,铁钩勾住了她的后背,撕开一大片腐肉来,掉出很多碎肉和蛆虫,血粼粼的骨头和腐烂的器官都看的一清二楚。
肝肾脾胃都在,但是没有心。
心在本无法师屁股底下。
“跪下!”
赵先生对青衣女子喊道。
女子不跪,仍然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赵先生。
“啊!”
又是几声惨叫,另一只拿着铁枪的虚影,用铁枪在女子腿上、后背上狠狠地扎了几个血洞出来,铁枪一碰到女子的身体,身体立刻被烧熟烧焦,发出一阵夹杂着恶臭的烤肉味,整个人站立不稳,跪了下来。
“勾魂摄魄,残害无辜,当诛!
赵先生对青衣女子呵斥道。
“我六百年道行,你诛我?”女子终于开口说话,是清冷颤抖的女声。
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赌谁先死
赵先生也不说话,甩手戒尺就虚空一打,赵先生身后的虚影和赵先生做出一样的动作,一尺子打在青衣女子的后背上,打出一条深陷的沟壑来,烧的后背焦黑,不能愈合。
青衣女子整个人都被打倒在地。
“呕咳咳咳”这时候,赵先生突然咳嗽起来,用手捂住嘴,摊开手来看,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后的阎罗法身,和看守青衣女子的一黑一白两道影子都一起消失不见了。
青衣女子被打的整个人趴在地上起不来,后背整个陷了下去,一时间也爬不起来。
赵先生并没有紧张,而是缓缓来到青衣女子跟前,仿佛自己刚才没有吐血一般。
“哎。”
赵先生摇摇头,转过头来对宋晓冬说道:“宋门主,这个东西,杀不得,也杀不死,只能克制,你们龙门有办法。”
宋晓冬点点头,走到青衣女子跟前,从怀里抽出来一根小手臂长的银针。
宋晓冬仔细打量了一下青衣女子,发现她原本腐烂的肉和衣服正在缓慢地复原,烂肉逐渐愈合,皱纹逐渐消失,不一会,就恢复了俏丽的女儿身,伏在地上轻声抽泣,只有后背上戒尺打的疤痕不能愈合,烧的焦黑。
宋晓冬凑到跟前来,在女子身前弯下腰来,女子抬起头来,脸上泪痕点点,眼睛里布满血丝,衣衫不整,肩膀清瘦,楚楚可怜,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可怜和哀求,仿佛一只被夹子夹住了腿的白狐狸,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猎人。
宋晓冬脑海中又浮现出王老师传授的观水之法。
赵先生正仔细地打量着宋晓冬,看见宋晓冬的意识之中,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禁好奇地吸了一口气,又点了点头。
宋晓冬还是回过神来,没有被青衣女子魅惑,伸出手来托住女子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长长的银针。
女子的眼神立刻变的狠毒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宋晓冬的银针,努力想要挣脱宋晓冬托住她下巴的手。
可是戒尺打的实在是太重了,女子根本没有了力气。
宋晓冬紧紧固定住女子的下巴,一根银针,熟练地从她的天灵盖中深深地扎了进去。
女子并没有发出预料之中的惨叫。
但是银针扎进她头顶之后,女子的身体仿佛充气仿真娃娃一般开始漏气,头顶上冒出一阵阵白气,在月光下看的分明,在沙漠里,银针上居然逐渐爬满了寒霜。
女子眼神变得平静,站起身来,对赵先生做了一个揖,说道:“多谢大爷不杀之恩。”
说完,一个后跳,一阵风吹来,龙船、看戏的三千游魂,都烟消云散。
“走。”
小道士就要走。
“等等。”
赵先生不想走。
“去看看本无小和尚。”
“本无小和尚?”宋晓冬疑惑地说道。
小道士听了宋晓冬的疑问,脸上突然泛起笑意,问宋晓冬:“你觉得本无法师多少岁?”
“本无法师须发皆白,少说也有八十岁。”宋晓冬回答。
“哈哈哈哈”
小道士笑了起来。
“本无小和尚今年二十三岁。”赵先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猜我多少岁?”小道士问宋晓冬。
“刚才看十六岁,现在看四十岁。”
“哈哈哈哈”
小道士又笑了起来。
“他九十三岁。”
赵先生又替小道士回答。
“走吧。”
不给宋晓冬惊讶的机会,赵先生转身就走,走向旁边的一堆堆骷髅山。
小道士老道士、宋晓冬孙依依楚仙灵、赵若男和她的战士们跟在赵先生身后。
小道士走在宋晓冬身边,看着宋晓冬疑惑的表情说道:“本无小和尚修枯禅,二十三岁看起来像八十岁。”
“我修无相功,九十三岁,看起来像十六岁。”
“你只是长的像十六岁。”走在前面的赵先生头也不回地说。
“我心也是十六岁。”小道士说道。
“哼。”
赵先生一声冷哼。
小道士听见了赵先生的冷哼,白了赵先生一眼,对宋晓冬说道:“不理这个半死鬼。”
“嗯?”宋晓冬不理解小道士为什么管赵先生叫半死鬼。
“赵先生修阎罗王,现在法身只有半个身子露出地面,下半身还在土里。”
“等阎罗王整个身子都长出来,他就死了。”
小道士嘲讽赵先生。
“你老的慢一点,别死在我前头。”赵先生对小道士说道。
“我们不如打个赌如何?”小道士对赵先生说。
“赌谁先死?”赵先生冷冷地问。
“好,如果我先死,我就把我的戒尺送你。”赵先生说道。
“你死了,戒尺自然是我的,换一个。”小道士不满意。
“我把业火莲灯送给你。”赵先生说道。
“这还差不多。”小道士很满意。
“你呢?”赵先生问小道士。
“我死了,我就把我的摄魂铃送给你。”小道士说道。
“我有阴差。”赵先生回答。
“法剑?”
“用不上。”
“印?”
“破了。”
“我先死了,我就把我的五方号旗送给你。”小道士下定了决心。
“好,一言为定。”赵先生说道。
“我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你?”小道士问赵先生。
赵先生头都没回,嘴上说道:“你印都破了,拿什么杀我?”
“你法身都消了,拿什么挡我?”小道士反问。
正说着,一群人来到了最大的一堆骷髅山跟前。
本无小和尚就埋在这一堆尸骨下面。
“可惜了这丈六金身。”赵先生看着骷髅山叹息道。
“小和尚虽然修枯禅形容枯槁,心还是年轻啊,想也不想就要以命相搏。”小道士也说道。
“要不是小和尚一屁股坐在了这戏子的心脏上,你们谁也跑不了。”赵先生转过头来对宋晓冬楚仙灵孙依依等人说道。
“是。”宋晓冬低下了头来。
“小和尚金身看似金刚不坏,其实难练易破,最怕污秽之物,一口血就能破了他。”赵先生说道。
“是,这尸山血海,就是专门克制他的。”小道士点点头表示同意。
“把这些东西都搬走。”赵先生对赵若男指挥到。
赵若男点点头,示意自己带来的战士们把骷髅堆都搬走。
老道士脸色有些不好看,本来,靠着那手帕里的黄土,刘白速度再快也跑不起来,可是这黄土不小心让刘白给破了。
老道士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来,就要照刘白。
刘白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老道士,你这都是降妖除魔的法术,我是人,你怎能取我?”
刘白以为,老道士拿出来的是照妖镜。
这是一面黄铜镜,手掌大小,上面刻着各种花纹和纂符,里面人像模糊不清。
月光照耀下,黄铜镜接引月光,在地上投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光亮,老道士就要用这光亮来照刘白。
刘白不屑地说道:“我让你照,让你看看我是什么妖怪成精!”
月光的投影照射在刘白身上,没有任何作用。
巴掌大小的一片光亮,从刘白的脚底,逐渐照射到刘白的眼睛。
刘白立即就像痴呆了一般,面部表情凝滞,整个身体如同僵住的蜡像一般一动不动。
刘白只感觉那月光一闪,就看见那铜镜之中,似乎有一世界一般,也有日月星辰、人世浮沉,一时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从孩童记忆,一直到眼前的打斗,都像电影一般在眼睛中浮现。
“斩!”
老道士一声轻叱,手中桃木剑红光一闪,如同一颗火流星一般凌空出手飞向刘白,眼看就要斩下刘白的头颅。
突然间一阵风声呼啸,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桃木剑刺在黑影之上,听见一声金属的撞击声,剑被弹了回来,在空中转了好几转,扎在了黄沙上。
刘白安然无恙,只感觉冷风袭来,心神稍安,就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了。
老道士没看清那道影子,只是突然间胸口剧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哗啦”一声,铜镜居然碎裂为两半,老道士的一口鲜血,正吐在了镜面上。
老道士身旁的小道士突然眼神凌厉起来,小道士看着年纪不过十八岁,可是张开口说话,声音却和本无法师一样苍老。
“孽障,天师在前,还敢造次?!”
小道士对着眼前的空气一声怒斥。
并没有什么反应,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宋晓冬等人听见小道士开口,都转过头来看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刘白已经不见了。
风声越来越大了,风声中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隐隐约约,仿佛有女人唱戏。
“不是我发下这等无头怨,委实的冤情不浅。”
“若没些儿灵圣与世人传,也不见得湛湛青天。”
“我不要半星热血红尘洒,都只在八尺旗枪素练悬。”
“等他四下里皆瞧见,这就是咱苌弘化碧,望帝啼鹃。”
“你道是暑气暄,不是那下雪天;岂不闻飞霜六月因邹衍?”
“若果有一腔怨气喷如火,定要感的六出冰花滚似绵,免着我尸骸现;”
“要什么素车白马,断送出古陌荒阡?”
“你道是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怜,不知皇天也肯从人愿。”
“做甚么三年不见甘霖降?也只为东海曾经孝妇冤,如今轮到你山阳县。”
“这都是官吏每无心正法,使百姓有口难言!”
宋晓冬听出来,唱的是《窦娥冤》。
这说明,这厉鬼最早也只是元朝人。
老道士和小道士也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不是千年厉鬼就好。
不过,元朝距今,也600多年了。
600多年前的中原女人,葬身在千里之外的异域楼兰,一缕冤魂怨念滔天,化为厉鬼,在此地吸收了六百多年的阴气。
老道士拿出一个罗盘来,罗盘指针在像风扇一样来回乱转。
老道士“啪嗒”一声,懊恼地把罗盘的盖子扣上,重新放回自己的袖子里,然后拔出插在地上的桃木剑,闭着眼睛,在沙地上来回踱步。
走的是罡步,确定方位用的。
走了一会,老道士看着小道士摇摇头。
小道士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看了一眼月亮,然后原地转了一个圈,四下环顾了一下,闭目用手指头掐算了一会,算出一个方向来,指了指远处一个地方。
老道士就走过去,用桃木剑在沙地上挖坑。
宋晓冬想去帮忙,小道士袖子一挥示意不用。
宋晓冬就原地站定。
老道士挖了很深之后,看见一个铁木盒子。
老道士下到坑里,双手想要抬起这个盒子,可是盒子纹丝不动。
老道士又从兜里掏出四个剪纸人来,扔在地上,纸片人仿佛是活的一般,落在地上之后,来到盒子底部,像四个抬轿子的人一样,把这个盒子抬了起来。
这个盒子并不很大,只有一个骨灰盒大小,可是老道士居然抬不动。
四个纸片人也被压的微微弯曲,缓慢地踱步,一点点把盒子从坑里抬出来。
刚刚抬出来,四个纸片人就支撑不住了,被盒子一瞬间就压扁,盒子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很多沙土来。
盒子没有上锁,但是却打不开。
老道士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拧开塞子,倒出一些水来淋在箱子上。
箱子的表面开始发出木头风干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音,不一会,黑色的箱子表面开始出现裂纹,老道士拿出桃木剑在箱子上一敲,黑色的箱子突然像炒花生米剥皮一般,褪下了一层泥壳。
里面是一个紫色的木头箱子,有锁。
老道士桃木剑一挥,“咔嚓”一声,锁被一砍两端。
锁刚刚被砍断,木头箱子里面钻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扑在了老道士的胸口。
这边小道士一直密切关注老道士的一举一动,看见这种情况,张口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吸的极大,仿佛一个鼓风机一般,有着吞天噬地的气势,小道士的胸口像气球一般涨起来,然后脸上、咽喉、嘴、鼻腔都开始冒出红光。
仿佛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炉膛一般。
“呼!——”小道士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只见一条火舌,从小道士的嘴、鼻子里喷出,像战场上使用的喷火器一般,一喷就是一条十多米长的熊熊火焰。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无妨
老道士身上的是一个漆黑的巫毒娃娃,扑在老道士身上又撕又咬,老道士被直接扑倒在地上不断挣扎。
火舌转眼就向这个浑身漆黑的布娃娃冲过来,布娃娃连忙放开老道士向一旁躲过去,但是还是慢了一步,脚上占了一滴火星。
“轰!”
巫毒娃娃如同浑身浸满了汽油一般,“腾”的一声,火焰就像爆炸了一般把娃娃全身都裹住。
“呜啊——”
巫毒娃娃发出了一声极为凄惨惊悚的婴儿啼哭,像一个燃烧的火把一样,带着呼呼燃烧的火苗,冲向小道士。
小道士并没有动。
风助火势,巫毒娃娃在风中燃烧的更快了,拖着长长的火舌飞过来,又一声婴儿啼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
巫毒娃娃被烧成了灰烬,无力地落在了小道士脚边。
里面有清晰的肋骨和人的头颅,但是头颅很小,还没有宋晓冬的拳头大。
小道士也不去看还在地上冒青烟的巫毒娃娃,而是慢慢走向老道士。
老道士爬起来,道袍的胸口被撕的稀烂,露出了乌黑的一道道伤口。
是娃娃的指甲挠的。
小道士帮老道士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
“这是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楚仙灵好奇地问道。
“堕胎的死孩子,缝在布娃娃里,白天浸泡在尸油里面,晚上用泥巴裹着用火烤。”老道士回答道。
楚仙灵没有回话。
老道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从里面倒出一点大米来,握在手心里。
这时,地面突然发生了变化。
脚下的沙地中开始向上泛鲜血。
宋晓冬等人紧张地窃窃私语。
小道士看见老道士无恙,也不说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来,打开来,是一个盒子。
“师叔,这印,还没祭炼完全。”老道士管小道士叫师叔。
“无妨。”小道士说完,打开盒子,拿出一颗大印来。
玉石材质,鎏金花纹,四四方方,上面雕刻一条龙。
小道士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裱纸来,上面用朱砂写了一些符咒,正中间空出了一片空白。
老道士松开握着大米的一只手,手上的大米已经变成了漆黑色,冒着青色的烟雾。
双手从小道士手中把黄裱纸接过来,在双手掌心把纸张摊平。
小道士手里拿着印,上下左右摇晃,闭着眼睛默念咒语,然后狠狠地把印印在了纸张上,填满了纸张中心符咒的空白。
宋晓冬孙依依楚仙灵等人都感觉自己心上一沉,耳边听见沉闷的一声“嘭!”
回过神来,只看见罗布泊沙漠中心的这个地带,方圆十几米的地方,仿佛被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砸中,地面凭空下降了许多,松软的沙地被重重地砸实,地面上被砸出了各种规则图案的沟壑。
仿佛一枚巨大的印章在沙地上印了一下。
站在沙地上的宋晓冬等人却并没有被砸扁。
地面被砸的硬邦邦如同水泥地面一般,暂时没有了血水流出。
小道士把手中的印交给老道士,老道士恭恭敬敬地接过。
“摄魂铃拿来。”
小道士对老道士一伸手。
老道士手忙脚乱,从道袍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铃铛来递给小道士。
“你们把耳朵捂好。”
小道士对宋晓冬一行人说道。
宋晓冬、孙依依、楚仙灵、赵若男和战士们都乖乖把耳朵捂好。
小道士就轻轻晃起铃铛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沙漠之中还有风声,风把铃铛的声音传的格外远。
宋晓冬等人虽然已经捂住了耳朵,但是还是能够听见铃铛的声音,只感觉这种铃铛的声音中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停止了思考。
有心神不坚定的小战士甚至不知不觉就踏出脚步,向小道士走过去,被战友给拉回来。
可见这摄魂铃的威力。
摇了不一会,就听见风声之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仔细分辨,有老人的哭声,男人的哭声,女人的哭声,小孩的哭声,还有各种吆喝的声音,说着各个不同朝代的话。
月光下,无垠的沙漠上,远处的地平线突然多出一排密密麻麻的人头,放眼望去,有小孩,少年人,青年人,中年人,老年人,男人,女人,穿着古装的衣服,民国的衣服,现代的衣服,就那样目光呆滞的站在远处,把大小道士、宋晓冬和两位老婆、赵若男以及带来的战士们,远远的包围了起来。
摄魂铃一响,摄来了罗布泊地区的孤魂三千,月光下只是一个个虚影,隐隐约约能够看清。
小道士开口问道:“在哪?”
人影逐渐向宋晓冬一群人包围过来。
三千个人影,从四年八方走过来,应该有脚步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