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沉默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很不理想,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了,能坚持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只能尽全力的抢救,不过你们最好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飞哥嘴唇上的红润一点点的褪去了下去,苍白的毫无血色,连同他的脸也一样的苍白。聋子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愣住了。
“这是病危通知书,还请你俩谁在上面签一个字。”医生拿出几张纸连同着笔,看了看飞哥,又看了看聋子,顿住在了手里。
“我来。”飞哥哽咽的吐出了两个字,他拿出那份病危通知单,颤动着手,一笔一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这么刺眼,刺的他想要流泪。
医生拿着签好字的纸张,再次走进了病房。
飞哥无力的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后面冰冷的座椅上。他颤抖着点上一支烟,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有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如果,如果言言死了,我就特么和龙裔他们同归于尽。”
“不会的,不会的,言言不会死的。”聋子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飞哥没有说话,有些痛苦的抱住了脑袋,无声的哽咽了起来。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也许我们所有人的一生,都是一个长长的梦,当死去的那一刹那,也就是梦醒的那一瞬间,就是不知道当梦醒之后,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色。
我梦到了月月,我爸,还有飞哥他们,甚至还有龙裔关艳……
一个又一个的人,熟悉而又陌生,他们微笑着从我的脑海中闪过。
“叔。”看着王懦庸我低低的叫了一声,喃喃的说道:“你还好吗?我好想你,我也好累呀。”我不知道这些话,这一个个人是不是我想像而出的,还是真实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我也不知道我的话是不是真的说出口了。
王懦庸坐在家里别墅的湖边,光着膀子,穿着一个粉色带花的大花裤衩子,他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鱼竿,在人工湖边钓鱼呢。
“叔,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是吗?可是为什么颜颜是你的人,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还是说,从始至终,你对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呵呵……”我看着那个身影,眼泪流淌了出来,渗透了嘴里,苦涩异常。
我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梦那一个个人为什么如此的真切呢。
我梦到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和月月在一张大床上攀爬着,龙裔和关艳站在旁边欣喜的看着我俩,眼中有着浓浓的宠爱……
“哥,我怕。”月月的哭声传入了脑海。
“月月,你别怕,哥在,月月。”我向着四周巡视着,一片黑暗,只有月月哽咽的哭声传了过来。
“哥,哥,我好害怕。”
“月月,你别怕,别怕,哥在这里。”我大声的叫了起来,月月痛哭哽咽的声音,让我心如刀割。
“哥,你别丢着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
“不会的,哥不会丢下你的,月月。你别怕,有哥在,哥在这里。”
“哥,哥,你在哪?我好害怕呀。”
“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
在这一瞬间我陡然睁开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天花板。四周白色晃动的一个个身影,仿佛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醒了,他醒了。”一个医生疲惫的说道。
我侧头茫然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明灿了起来,唇动着嘴唇,虚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医生把耳朵贴在了我的嘴边。
“飞哥,走……”我艰难的触动喉头,生生的挤出了几个字。我们肯定还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而且这样贸然的走进医院,龙裔很快就会查过来,到那时我们都走不了了,等待我们的同样也是死。
医生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走?”他看着我说道:“你好好养伤,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你朋友的。”
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飞哥……”
“好,你先放开我,我去叫他。”医生无奈的说道。
我放开了他的手,没一会儿,飞哥和聋子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俩眼中含泪,只是嘴角却泛起了淡淡笑意:“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