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间,季稚莹笑着对关毅说道:“关先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到里面坐坐吧。喝喝茶等一等,仲裴回家了,陶老先生自然也回家了。”
听了季稚莹的话,关毅沉吟了片刻,也没推辞跟着走进了棋馆。
这是关毅第二次来这棋馆了,不管是第一次来,还是这次来,关毅总觉得这棋馆有点……太安静了!
“颜夫人……”
关毅刚要开口,就被季稚莹打断了,她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颜夫人,你叫我稚莹或季小姐就可以了。”
呃……
关毅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搞糊涂了。
上次来的时候,颜仲裴明明说季稚莹是他妻子的。怎么现在季稚莹又矢口否认呢?
而且他现在想起来,这事情的确有些古怪,颜仲裴是陶礼元的外孙,按理说季稚莹应该称呼其为“外公”的,可刚刚季稚莹对关毅提到陶礼元的时候却一口一个“陶老先生”。
也许是看出了关毅心中的困惑,季稚莹叹了一口气对关毅说道:“论辈份……仲裴应该叫我一声小姨的!”
听到这话,关毅整个人都愣住了。
陶礼元膝下共五女一子,早年间由于捷克社会动荡幼子和两个女儿夭亡,只剩下长女和次女、四女。
颜仲裴的母亲陶芳卿是陶礼元的长女。陶家只剩下三个女儿,按照华夏的说法,那就是断了香火。无奈之下陶芳卿就只能招赘夫婿入继,好在颜家早年曾经受陶家大恩,颜仲裴的父亲又是新派人物,对于入赘与否倒也并不是那么在意。
夫妻两人婚后生了俩个女儿三个儿子,颜仲裴是排行第四的次子。按理说颜仲裴应该随母姓陶,而事实上在他二十七岁之前也的确是姓陶的。
之所以后来改姓完全是因为他和季稚莹的爱情,为家族所不容。
季稚莹的父母是陶芳卿的授业恩师。两人因故早亡后,留下七岁的季稚莹无人照料,陶芳卿就将季稚莹领回了家。
原本陶芳卿领养了季稚莹,论理是可以算是季稚莹的养母,可陶芳卿却认为既然是老师的孤女,那就应该当作妹妹来对待。
在陶家,颜仲裴兄弟姐妹以前也都称季稚莹做“小姨”的。
季稚莹十七岁的时候,回到华夏留学,在临安大学认识了她的初恋,二十三岁的时候两人结婚,就此留在了华夏。
虽然季稚莹婚后留在华夏,但与陶家却并没有断了联系。特别是颜仲裴后来回国读书,陶芳卿就拜托妹妹照顾他这个“外甥”。
一开始颜仲裴在华夏季稚莹家中住着倒也没什么,两人本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虽说颜仲裴称季稚莹为“小姨”,但实际上两人同岁,颜仲裴比季稚莹还要大一个多月,即便说是两小无猜也不为过。
“这世间之事本来就是一个缘字,不管是善缘也罢,孽缘也好,冥冥中终是有定数的。”说起自己和颜仲裴的往事,季稚莹虽然依然如往常一样平和,但事实上却还是带着几分伤感的。
就在颜仲裴到华夏之后没多久,季稚莹的丈夫遭逢车祸意外身亡了。那段伤心痛苦的日子,一直都是颜仲裴在照顾这季稚莹……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不过他们一直都在回避着对方,直到有一天,颜仲裴留学期满,要回捷克的时候,他们之间的那层隐约透光的情感壁垒终于被打破了。
打破了所有的界限,将彼此的情感完全托付给了对方,颜仲裴和季稚莹就一起回到了布拉格。
“那是三年前,仲裴的父母都还在世。对于我……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当然是无法接受的。按照陶老先生的话来说,我们这算是逆伦之举。”
提到两人回国后所遇到的那些事情,季稚莹的脸上虽然还带着淡淡地笑容,但话语中却透出一丝苦涩。
“呵呵,看我……尽说些什么啊!关先生,您别见怪,我去给您添点水!”
季稚莹说起往事,并没在意面前还有一个关毅,她的那些叙述更像是孤独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