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任老进来,人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把他和眼前这场关于“元青花和洪武民窑”之争联系起来。
“任老,我刚刚还说呢,怎么您今天没来……”何老看到任老很是恭敬地走下了台阶迎了过去。
他们都是来自燕京的,来海州也是应了海州收藏协会的邀请。而且任老对何老还有着“半师之份”,何老见到他自然是非常亲近的。
任老呵呵笑了笑道:“老头子就喜欢逛逛地摊,你们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明码实价,没漏可捡啊……我刚刚一直都在外边转悠呢!我听说这里有件元青花,就想着进来搂一眼……”
何老扶着任老往这边走,突然任老话也不说了,脚下也停住了脚步。
看着任老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何老有些纳闷,顺着老人的视线焦点望去,赫然正是关毅的那件梅瓶。
任老愣了片刻,突然把拐棍给扔了往前疾走了几步,吓得何老立刻上来扶住他。关毅眼明手快已经提前一步扶住了任老。
任老也没管他径直凑近了那件梅瓶,细细地端详了片刻。又拿出了一个放大镜再次看了好几遍。
“小伙子,帮我扶着点,我上手摸摸……”任老有心想要上手,可又怕自己的帕金森病影响拿不稳,就对关毅提了个要求。
关毅捧起梅瓶轻轻地放在老人的手中,又用双手虚扶着防止老人一失手摔了。
任老掂了掂梅瓶的分量,接着又仔仔细细地在圈足瓶口等处摩挲了一番。
“好生放好了!”任老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等关毅把梅瓶安防妥当,任老感叹着说道:“总算是有看到它了!这东西是谁拿来的?”
关毅听他这么一问,连忙说道:“任老,这梅瓶是我刚刚买的!”
“唉!”
听他叹了这么一声,在一旁的何老和魏可达等人心里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刚刚任老如此重视这梅瓶,他们还以为是任老看出了什么呢。
可还没等他们的心落地,任老的一句话就让他们这心吧唧一下摔到了地上。
“老头子错过了一个大漏啊!小伙子,你运气真好!”
“任老!这……这梅瓶不是洪武民窑的吗?怎么是大漏呢?”何老还是有些不死心,连忙问道。
任老一听他这话,回头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也看走眼了?哈哈!这哪里是什么洪武民窑,这是至正官窑元青花!这后补的款,还是老头子的手笔呢!”
啊!
听到任老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而更大的疑云也同时在人们的心头升起了。
这任老可是业内的硕果仅存的老行尊了,他还干过后补款之类的作假营生?
就在这时,任老说出了这梅瓶的来历。
这梅瓶本是一对,当年都是任家收藏的精品瓷器,很少示人的。
“解放那会儿,老头子对政治是一窍不通的,只听人说有共匪军要打进城了。家里那些东西藏是没法藏了,我就想着怎么能保住一些。就在这对梅瓶的底款上做了些手脚……”
原本任老是为了藏拙给这梅瓶补上了洪武的款。后来等解放军进城,也没人去他家抢掠,让任老这画蛇添足的补款行为显得很幼稚了。不过这件事等到十年之后,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任老这对梅瓶在动乱年代再次遭劫,虽然好不容易保下了一只,可这只梅瓶却还是失落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儿有见到它了。小伙子,这梅瓶能不能卖给我,让它们再凑成一对……我给你三千万!”
三千万!
任老刚刚这番话,以及这个价格一下子就让在场的人惊呆了。斗宝大会上出了这么大一个“漏”,这显然是今年最大的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