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去，空旷的大殿只剩方白和项羽。

项羽眉头轻皱，似乎在想着什么，方白忍不住好奇，问道：“前辈在想什么？”

“老夫在想，你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项羽说着，抬头望来，眼中流露一丝忧虑，又有一丝不安。

“前辈为什么会这么想？”方白神情一震，项羽不会无的放矢。

“你觉得我们天源大陆的人过得怎么样？”项羽不答反问，方白更是一头雾水，“笼中之鸟，何谈其它？”

“嗯！”

项羽点点头，“那你觉得战天宗怎么样？”

方白冷冷道：“奴役众生，霸道残忍，有什么好说？”

“嗯！”

项羽再次点头，“那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这……”

方白愣住了！

平心而论，方白不是没有感到过不安，但那是之前，现在的他不会那么想。

目睹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生死，太多的霸道，太多的血腥争夺。

方白告诉自己，他与别人不同，那些人是为了利益，而他是为了生存，最基本的权利，谁也没有资格剥夺！

但最近他能感受得到，项羽的不满，师父的不满，天月的不满……

其他人或许内心有不满，但不敢表现出来，更多的是敬畏、畏惧！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项羽有此一问，明显是觉得他过线了。

“前辈教我，该怎么做！”方白淡淡道。

“唉！”

项羽叹声道：“老夫知道，你心里会觉得不服，说是教你，还不是在责问老夫？”

方白没有开口，内心深处对项羽充满尊敬，正因如此，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

那些人整日想着如何将他置于死地，如何才能夺得‘药王神鼎’，难道自己的反扑有错吗？

他们的生命是生命，他身边这些人的生命难道就不是生命？

天源一场大战，无数战奴自爆，八圣门、丹鼎门、十绝谷最后的倒戈，各大宗门的冷眼旁观。

这些种种，彻底冷了方白的心，也坚定了方白的心，没有什么值得去在乎！

奉若神明的风里希，还不是传下如此邪恶的功法？

唐乙木突破合道境时莫名雷劫，荒莽不过是一个比天源更大的囚笼，天地间还有什么值得去敬畏吗？

方白不觉得！

项羽轻叹一声，喃喃道：“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杀人就是杀人，不会因为你杀的是恶人而变得高尚，也不会因为你杀的是好人而变得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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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剥夺别人的生命。任何言语都是借口，都是在替自己开脱的借口。”

“设身处地，若你是战天宗弟子，又会怎么想？若你是澜沧海，又会怎么想？”

听到这里，方白眉头皱的越紧了，疑惑的望着项羽，“前辈到底想说什么？我要活下去，这些人必须要死，否则，死的就会是我，或者是你！”

项羽摇头苦笑，“看来你心底怨气很深啊！不错，你说的有道理，而且是活下去的至理名言。”

“我不否认，我也想灭了战天宗，但凡事都有个方法。摧毁一个战天宗，成立另一个战天宗，有区别吗？”

“无非是你凌驾别人之上，等着一天有人出来，再次摧毁新的战天宗，难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

方白终于明白项羽的意思，无非是放任青蛟和修炼的‘混沌八极大法’，这在正常人眼里无疑是邪恶的。

项羽是在担心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多谢前辈教诲！”

方白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前因后果，前辈很清楚，不需要晚辈赘述。”

“战天宗奴役天源众生，这是大恶，即便没有炼天鼎之事，我也容不得战天宗。所以，战天宗一定要覆灭。”

“至于将来战神殿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战天宗，那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若是战神殿真有那么一天，自然会有另一个‘方白’站出来，因果循环，理该如此，我无话可说。”

“但是在此之前，我认为结果远比过程重要。战天宗太强，我要活下去，难免会有些进退失据。”

项羽摇头苦笑，“好一个结果远比过程重要，老夫言尽于此，到底该怎么做，好好考虑清楚。”

话音落下，项羽起身走了出去，很失望！

方白也很失望，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他不觉得！

若是把荒莽和风里希的一切都说出来，项羽还会这么想吗？

战天宗固然强大，但这不是让方白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洪荒，担心的是在荒莽留下足迹的圣人。

药王宗的覆灭是一个谜，答案很有可能与洪荒的圣人有关，方白不想成为下一个药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