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哈想到了之前自己对文昱的信任,一时还真有些发怵。
“你自己最信任的人要害你,若是不及早地让他们现出原形,你觉得,你还能有命在?”
那哈眨眨眼,又愣了愣,扑通一声跪下,“王叔救我!”
那哈不蠢,听得出来,王叔对文昱并不满意。
而且,似乎是对于文昱的身分,他也有所知晓。
只是,王叔也是百夷王族一脉,怎么会甘心为他说谎?
“我是百夷王族,怎么可能真地去帮一个外人?那哈,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你以为的绊脚石,并非就真地是绊脚石,而你所一直信任的人,也未必就是你的心腹。”
这种说法,其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那哈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眼下,你和文昱的身分无法证实,而国,又不可一日无君,所以,现在满朝文武,都急需有一个人站出来统领大局。”
那哈何等聪明,立马就懂了。
“王叔,您是长辈,又是我父王的同胞弟弟,您暂代王位,乃是最为明智之举。”
王叔见他识相,倒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年纪大了,这个王位,也是坐不了几天的。只是,在你和文昱之间,总还要有一个决断的。你放心,明日朝会之时,本王会提出来,滴血认亲。”
那哈有点儿理解不了。
“父王和母妃都过世了,这要如何滴血认亲?”
“你放心,本王自然有办法。”
隔日,那哈和文昱果然就都被召入了王宫。
文昱的手上虽然有兵权,可是到底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也不敢贸然地上位称王。
再加上了近日一直有消息称他是大夏人,所以,这段日子,他是相当地郁闷。
赵书棋没有进宫,而是带人在外面做了准备。
万一有人欲对文昱不轨,他至少可以带着赵琳琅逃走。
当然,也有可能,他会直接起兵支持,殊死一博。
大殿上,放了一小截的腿骨。
“王爷,这是?”
“两人位,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我百夷的血脉。”
乍一见到这个,文昱还是吓了一跳的。
主要是他心虚呀。
他原本就不是真的六王子,若是这截骸骨是六王子生母的,那岂非是露馅了?
可是剑到了弦上,也不得不发了。
如今人都进宫了,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若是不肯配合,岂非就表示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
如今只要是假装镇定,就算是验过之后,没有他什么事儿,可是至少,他可以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呀。
毕竟,从头至尾,一直都是别人在说他是真正的六王子,他可没有信誓旦旦地说过他就是先王的儿子。
那哈有些犹豫。
虽然不愿意相信之前那些人的话,可是,当初自己被人当众揭开真相时的那种感受,还是十分真切的。
最终,两人先后,滴了血。
那哈的血滴上之后,顺着那个骨势便滑落了下来,并不曾渗入到腿骨之中。
而文昱见此,心中大喜的同时,又有些紧张了。
终于,他的血滴上去,然后开始有了反应。
“天哪!渗进去了!真的是渗进去了。果然是滴骨验亲!”
“王爷,这么说来,文昱大人才是真正的六王子?”
那哈的身形一晃,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重心一般,快要站不住了。
此时,王叔注意到了有人已经退出大殿,去外面报信了,微微一笑,然后命人关上了殿门,同时,又召进来了数十名的侍卫持剑而站。
“文昱,你可知罪!”
文昱激灵一下子,“王爷?”
“这截腿骨,并非是先王的,也不是六王子生母的,而是大夏长公主的,也就是你生母的骨骸!”
文昱心惊不已,“这?怎么可能?你,你们竟然?”
“你母亲的骸骨被葬在了大夏的境内,同时,还有你父亲的遗体。如今,本王已经将他的骸骨也一并挖出来了,你可要仔细地再验一验?”
完了!
文昱心底一慌,知道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初说我是先王亲子的人可是您呀!”
对呀,众臣又将注意力都锁定在了王叔的身上。
当初的确是他力证了当年移花接木一事的,怎么会现在又自己否认了?
“文昱,若非是你在暗中使了手脚,意图谋害我的妻子家小,我又怎么可能会向着你说话?”
“你?”文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王叔,却是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其它的话来。
“如今,我的两个儿子已经顺利地回府,你觉得,本王还有什么理由,要帮着你来残害我的族人?还有,你一个外姓之人,竟然意图染指我百夷王座,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令人震惊。
霍瑶光完全没想到,元夫人竟然还是深藏不露的。
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女人,知道了自己相公如此巨大的秘密,竟然还能一直守口如瓶,且多年如一日一般地装作不知。
这得需要多大的定力和隐忍力?
以前,当真是小看了这位元夫人了。
楚阳也没想到,元家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秘密。
元沐,轩辕治?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元沐,应该是那个轩辕治在外的一个身分。
只是,大夏茫茫人海,元这个姓氏,又并非是多么罕见的,想要追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朕已经让人查过了,京城元氏这一脉里,根本就没有元沐这个人。所以,元庆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能保存自己的实力,将元沐与元朗二人分开了。这应该是多年前,就已经布署好的。”
霍瑶光看着大宝和几个小太监一起玩儿空竹,看着他总是将空竹弄掉,却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心生几分欣慰。
“若真是如此,那元庆所图究竟是什么?”
元家再厉害,也不过是曾经到了鼎盛之时的安国公爵位。
而且,元家鼎盛之时,在京城也并非是能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所以,元庆所谋的,到底是什么?
若说是皇位,这未免有些可笑,也不太现实。
可若是谋的是权势,偏偏近些年,元庆在朝中并不曾太过费心。
至少,表面上看,他并不曾大力地培植自己的势力。
所以,他到底想要什么?
而且,当年楚家惨案,元庆应该就是幕后的最大推手,而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一切行为,总要有一个动机来给他做支撑。
若说元庆想要算计霍瑶光是为了暗族的利益,那么对付楚家,又是为了什么呢?
楚阳不禁想着,难不成,楚家也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
关键,还是得将元庆绳之以法之后,才能从他嘴里得知真相。
对于安国侯府,楚阳也只好暂时先晾着了。
之后,霍瑶光也没有再宣元夫人进宫。
不过,楚阳在李相的建议之下,下旨命元朗进了兵部。
一来,元朗曾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二来,既然有人打工部的主意,那么,若是元朗进了兵部,一定也会有人想要来从他这里切入的。
所以,就暂且让元朗来充当一下鱼饵好了。
若是那个幕后黑手是元庆,那么,就看元朗这次能不能将这条大鱼给钓出来了。
叶兰铭的状态不是特别好。
在发现环环不见了的当晚,便开始大闹了。
第二天,古砚上门,就看到了叶兰铭像是疯了一样地与安清郡主为难。
险些就要伤到了她腹中的孩子。
事后,古砚给他行了针,又开了方子。
“古大人,我家世子已经用了三天药了。为何仍然精神萎靡不振?”
“这很正常。他中了媚术,而且那个环环体内还有媚毒,解除的过程中,会有这样的一个状态显现出来的。”
安清郡主心下稍安,“那他何时才可以恢复正常?”
“就这几天了。现在他不是已经不再闹着去找那个环环了?这说明他的脑子已经恢复清明了,只是身体上还要稍微慢一些。郡主还要耐心地等一等才是。”
“多谢大人。”
抚安伯和叶夫人一同过来看望儿子,正好,也听到了古砚的那席话。
叶夫人看向儿媳时,眸底其实是有几分的愧疚的。
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太粗心了,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
这可真地是险些就要出事了。
“古大人,我儿子他会不会再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不会。”
“那以后这饮酒或者是其它的事,可有什么忌讳的?”
古砚的眼睛转了转,“没有什么特别忌讳的。以后这内宅里面都查地仔细一些,房里都干净一些,就不会对世子有所伤害了。”
古砚的话说地隐晦,不过叶夫人和安清郡主也都是过来人了,自然也都听得明白。
以后但凡是有催动情欲之类的药物,或者是薰香,就该着直接禁了。
抚安伯府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晋王府举办的赏花宴了。
霍瑶光之前跟晋王妃通了气儿,元夫人和元朗,也在受邀之列。
不得不说,这新帝登基才几天呀,这京城的局势,真可以说是风起云涌,太过诡诈。
特别是元家,先是被软禁,再是被贬爵,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元家快不行时,谁能想到,皇上竟然又突然下旨,重用元朗了?
不仅如此,还是直接让他进了兵部,直接就接触到了军营的一些核心消息。
一众老臣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皇上这是在故意试探呀,还是真地铁了心的就要重用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