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朕记住你了。”
说完,楚阳未再多做停留,而是越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绿喜还跪在地上,好半天才呢喃了一句,“皇上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呀?”
身后的两名小宫女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是有些心神不定。
次日,便有了旨意,将绿喜调到了勤政殿伺候。
勤政殿是皇上平时处理政务以及议事的地方,可以说是皇上大部分的旨意,都是从这里发出的。
绿喜听到这个消息时,别提多高兴了。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没有辜负主子的期望,第一时间便想着如何把这个消息给主子送出去了。
旨意上说,她要明天才会去勤政殿伺候,所以,还是得请示一下主子,自己到底要如何应对。
毕竟,之前他们的各种猜测里,可是真没有这一种可能呀。
绿喜找到了内务府的一名小太监,然后又拿了一张单子给他,“有劳公公了。待回来后,奴婢一定有重谢。”
小公公专门负责采买,眼神左右闪了一下,笑道,“姑娘这话客气了,您这重谢,奴才可不敢当。指不定等奴才回来的时候,您就已经晋为主子了。”
皇上将人调到了身边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主要是,皇上都进宫这么久了,从来没有把哪一个宫女往眼前调过。
这突然将绿喜给调到了前头,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个个都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呢。
虽然只是一个奉茶宫女,可是至少,能天天看到,甚至是接触到皇上了,这能一样吗?
绿喜虽然嘴上说着自谦的话,可是眼睛里,却是掩不住地得意。
“对了,您买这个绣线的时候,麻烦去这家,然后将这个拿给他看,因为这绣线的颜色多,奴婢怕您记不住,所以写在了上面,到时候,您只管将这个给他,他会按照这个把东西包好的。”
绣线的颜色和种类的确是烦多。
小公公也没多想,接过来,便塞进了衣袖里。
绿喜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在等着主子的命令。
不知道,主子是否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信。
小公公到了铺子,将那张纸拿了出来,掌柜的倒是聪明,“这位小哥儿,您这样,有要事,您就先去办,这绣线的品类呀,一时半会儿怕是凑不齐,若是您都已经办完了,那就请楼上喝盏茶,您看呢?”
这话听着就舒心。
“行了,那咱家先去办差,半个时辰后再回来。”
“得嘞!有劳您了。”
绿喜是给了小公公点儿碎银子的,那些碎银子,只是买绣线,定然是用不完的。
不然,小公公也不会乐意给她跑这趟腿儿。
掌柜的让人在这儿守着,自己则是第一时间拿上纸笺出去了。
他走地匆忙,面上还带有几分喜色,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被人跟踪了。
暗卫看到他进了太傅府之后,便没有再跟上去。
现在是白天,就算他的功夫再好,在这种地方,也不可能不惹人注意的。
不能打草惊蛇,这是主子的吩咐。
约莫有一刻钟之后,掌柜的又出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了命令。
掌柜的将一些绣线包好了,然后自袖间取出一张纸来,坐在一旁,开始一字一字地抄写好。
写完之后,再一一对过,确定无误之后,便将先前的那一张直接烧了。
掌柜的将纸和线放在了一处,然后又去忙别的了。
晚上,楚阳和李相、梁国公一直议到了很晚。
如果不是因为有小德子一直在提醒着用晚膳,他都忘了。
“皇上,龙体要紧,这些事情不急于一时,您还是先用晚膳吧,微臣告退。”
李相先表了态,梁国公也不甘落后,“微臣告退。”
“也好,另外,你们最近多注意一下太傅府的动静。朕看着这位王太傅,似乎是一直不大安分。”
“是,微臣明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勤政殿,梁国公小跑了两步,“喂,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做什么?”
李相连个眼神也没给他,“等你骂我?我还没有那个嗜好!”
梁国公的脸色微窘,想到之前还因为夜明慎的事情,一直怼他呢。
敢情是他在暗中早就跟楚阳有了计划。
这能怪他吗?
“是你自己藏地太严实了,能怪我吗?你要是早告诉我,我不就不骂你了?”
李相给了他一记白眼儿,“你是白痴吗?这么大的事情,我敢随便说?就你那大嘴巴,只怕能让我李家灭了九族!”
梁国公一噎,没好气地继续跟上了。
殿内,楚阳看了暗卫写下来的字,微微一笑,“想要成为朕的枕边人?好呀,那就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皇上,那太傅府?”
“不急,肉得一口一口的吃。”
话落,将一封信抛给了古砚,“你亲自去一趟,朕已经跟云容极说了,你带五千枭狼卫走,护送皇后进京。”
“是,皇上。”
其实,梁国公的用意,楚阳都明白。
他是担心云容极在朝廷里树立太多,同时,又担心人家会打击报复呀。
虽然现在云容极正得重用,那是因为眼下他与自己的关系还不错。
若是哪天两人的关系不再那么亲厚了,只怕,云容极,甚至是整个云家,都会被墙倒众人推呀。
说到底,还是觉得不踏实,想要让云容极过地更安分一些。
哪怕是没有太大的建树,可是好歹,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云伯父不必担忧,容极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朕授意的。他是按照旨意办事,自然无所惧。若是当真有不开眼的人敢主动撞到您的跟前,您只管发话,看朕如何惩治他们!”
梁国公一噎,这下子,似乎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让云容极继续这么干,心里又有些不太安定呢。
“云伯父,容极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着娶妻生子了。朕做主了,只要是容极看上的,无论是哪家的姑娘,朕都可以赐婚。”
这个惊喜来地也太过于促不及防了。
云容极都有点儿懵了。
这怎么突然就提到了自己的婚事呢?
貌似,自己也没有跟他说过,有意中人吧?
“看朕做什么?心虚了?”
云容极迅速地低下头,嘴角一撇,看看还不行了!
“既然看上了人家,那就回去好好说,朕先让你娶妻生子,给云家留了后,也免得哪天朕要办你的时候,云伯父又拿你未婚这件事情来说事儿。”
云容极的嘴角一抽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呀。
“皇上说地极是,这小子也的确是该着成亲了。”
“容极之前的未婚妻,原本是六公主,只是可惜,两人有缘无份,最后她嫁到了百夷。如今,容极也回京了,云伯父,还得劳烦云伯母多费些心思了。”
梁国公连连点头,“是呀是呀。这混小子就该找个人来好好治治他。”
云容极当真是欲哭无泪,借着父亲低头琢磨的空当,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狠狠地瞪向了楚阳,以嘴形道,“你有病吧?”
楚阳挑眉,呵呵一笑,“云将军说什么?朕刚刚没听清楚。”
梁国公抬头,云容极的嘴巴才刚刚张开,这下子好了,收不住了。
“没什么,没什么。微臣只是说多谢皇上体恤。”
奶奶个熊的,突然觉得好憋屈呀!
怎么不管他是什么身分,自己永远都是被压榨的那一个呀!
为什么同样都是做臣子的,李远舟那货就比自己走运呢?
好心塞!
为什么被逼婚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李远舟?
最终,还是三人一起离开了静王府。
楚阳上御撵之前,突然十分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朕记得肃亲王的嫡女今年也十五了吧?说起来,她的婚事,也是被之前的内乱给耽误了。朕之前见过她,这个侄女倒是生得越来越俊了。回头,等瑶光回来了,朕让瑶光好好地安排一场相亲宴。云伯父以为如何?”
梁国公大喜过望,“那敢情好呀!能得皇后娘娘亲自操劳,那可是犬子的福气,微臣谢过皇上。”
“云伯父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皇上走远了,云容极一脸生无可恋地表情盯着他的龙撵,真想冲上去,然后把人拖下来揍一顿呀,怎么办?
事实上,他也就只是敢心里这么想想。
一来,他不可能真地冲上去,把人拖下来,这有违礼数规矩。
二来,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打不过楚阳呀。
所以,这一次,貌似也是只能忍了。
云容极突然觉得,更心塞了!
梁国公则是冷不防地给儿子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虽然力道不是很大,可这是大街上呀,云容极赶紧四下瞧着,真心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还被人家这样打?
好在,因为天色渐晚,路上的行人不多。
再说了,就算是多,也没有人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这边儿瞧呀。
“爹,我都多大了,您以后能不能不再这样了?”
“看你表现吧。”
话落,梁国公双手负于身后,然后悠哉优哉地回府了。
云容极气得在原地嘀咕了两句,最后还是跟上去了。
他敢肯定,如果不跟上去,还得再挨一巴掌!
楚阳回宫,心情大好。
京城的事情,他得动作快一点儿了。
夫妻俩分开将近一个月了,他当真是有些等不急了。
太想她了。
真想连夜策马回到西京去,可惜了,自己现在的这个身分,反倒是成了一种枷锁。
再者,京城的事情不能解决干净,以后瑶光回来了,也难免会有诸多的麻烦。
他不想让瑶光因为一个后位,就被禁锢住,更不想让瑶光被这里的宫墙所困。
还有,这才几天,底下的那些臣子们,就已经动了给他塞美人的心思。
所以,他现在还在等。
等一个可以直接出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