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坦的脸色微微带着几分的严肃。
“您之前的提议,我们首领也认真地考虑过了,只是,目前,在部落里,几位公子的意见不和,争执不下。”
楚阳的脸色一沉,“说重点。”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同意的。青部落,原本就是一个小部落,若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除了不断地壮大之外,就只能找一个依靠。而目前,我们青部落,显然是没有再继续壮大的可能了。而且,索额部落和察尔部落,也是不会允许我们壮大起来的,所以,我同意岳父的观点,向您称臣。”
“嗯。你很聪明。”
楚阳看着萨坦,此时的萨坦,上半身弯下来,头也是低着的。
“不过,眼下你们部落的几位小公子意见不和,也就是说,首领还没有给出一个最后的答案。”
“是。我们首领也很头疼,可是几位小公子都各有势力,其中一位,已经投靠了索额部落,所以,岳父才会有些犹豫不决了。”
“在你们的族人看来,索额部落好歹也是草原人,你们向他们靠拢,也并不丢人,是这个意思吧?”
萨坦沉默了。
静王所说不差,的确如此。
数百年来,他们与中原人的较量,岂止是有百次千次?
总体来说,他们还是胜算大,输的时候少。
哪怕是这次西京军将索额部落大败了,可是在草原人心中,仍然觉得中原人是软弱的,是好欺的。
“让我猜猜看,最近,青部落只怕是不太平了吧?”
萨坦一愣,随后看向楚阳时的眼神里,就多了一抹担忧。
事实上,几位公子争执地厉害,说白了,不就是为了那个首领的位子?
青部落之前被索额部落欺负过,打压过,可是后来,最终解救他们的,还是眼前的这位王爷。
若是他们就此真地投靠了索额部落,那就等于是彻底地与王爷为敌了。
“本王会向草原人发出一份告示,但凡是我大夏城墙之外三十里地之内,都将是我大夏的国土,但凡是在这三十里之内的百姓,都将受我大夏将士的保护。”
萨坦一愣,“王爷?”
“其实,本王原本是打算说五十里的,可是又担心你在觉得本王吹牛。”
“小人不敢。”
“行了,你将本王的意思,先写信告知你家首领吧。另外,近期内,本王会派人出城练兵,到时候,会让你们的族人看到,我大夏将士的英姿的。”
事实上,岂止只是练兵那么简单?
兵马兵马,只有真正地动起来,打起来,那才叫兵!
若是整日只操练,而没有实战,那就不叫兵了。
所以,楚阳特意让云容极派了五万西京军出关,然后直接在外面拉开了阵仗。
男儿们的叫好声,那是震天响!
“我大夏的好男儿,岂能被这些外族人给看怂了?”
楚阳冷笑,青部落的那些人,看来也是需要给些教训了。
这几年,自己与他们一直保持着和平共处,并且是还对他们颇有照顾。
看来,倒是养大了某些人的胃口。
不想向自己低头?
好呀,那就看看,到时候,青部落还能剩下多少人。
西京军在外面操练了几天之后,又全部进关。
而索额部落那边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被气到不行。
在他们看来,对方这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军师呢?”
“回首领,军师不在,说是去帮您寻药了,前天便走了。估计,这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首领略有些烦燥,摆摆手,“知道了,把哈将军叫进来。”
“是,首领。”
傻二哈将军正在外面练自己的臂力呢,听说首领找他,立马就把那块大石头给扔下来了。
一刻钟之后,傻二哈将军就带着一队铁骑,直奔青部落的方向了。
彼时,青部落的首领才刚刚收到萨坦的第二封信,大意,无非就是劝他能早点儿向静王爷表明忠心。
只是,首领这一次真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最看好的两个儿子,两人间的意见分歧极大。
其中一个偏向于索额部落,而另一个,则是偏向于静王爷。
其实,不管是投靠谁,对于青部落来说,都是一个认主的事儿。
“首领,哈将军带人过来了,他们还带来了索额部落首领的一封手书。”
乌图一听立马又让人将乌巴也叫来了。
他知道,乌巴一直都是站在了老三这边的,他的徒弟,也一直都是挺老三的。
可是这一次,只怕他要从几个儿子中间,真地做一个决断了。
傻二哈将信奉上之后,便一脸高傲地坐在那里,喝起了马奶酒。
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当真是令人看了生气。
“哈将军,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二,最迟明天,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不想,傻二哈却是横眉冷对,“不行!老子大老远地来了,就是想听你们个答案,行不行的,给句痛快话!”
“哈将军,还请您通融一二,眼下,我的几个孩子们都不在跟前,这样重要的事情,总要跟他们商议一番吧?”
傻二哈似乎是被说动了,然后出了毡房。
乌图是急得团团转。
上次被索额部落逼走,最后还是西京军出马,才让他们又回到了这里。
如今,只怕是真地要做出选择了。
乌巴叹了口气,“首领,索额部落狼子野心,他们绝对不会只是如表面上看到的这样,让我们低个头就行了的。”
乌图一脸为难,“我又怎会不知?可是眼下,又能怎么办呢?”
没有人注意到,毡房外,有一道身影鬼鬼崇崇的。
霍瑶光当然知道楚阳为什么要把老太后给掳来。
当年楚妃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吧?
“是她自己蠢!呵呵,当时给你下了毒,被她察觉了,可是她竟然不去想着找皇上帮忙,反而独自来求我。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为何不能杀了她?”
老太后此时哪里还有往日的光鲜?
几天几夜没有好好地吃过东西,更不可能在这里睡个好觉了。
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憔悴不堪。
楚阳眯眼,“你许诺给她,只要她肯自尽,便将解药给我,是不是?”
“是呀。哈哈,为了让她确信,我还先给了你一半的解药,当时你服下了,症状果然就好了许多。所以,她才会蠢到了自杀!”
“不可能!”
楚阳的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
当年母亲的死,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老太后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有什么不可能的?就是这样。要怪就怪她自己长了一副狐媚样子,偏偏将皇上给勾地魂不守舍。这种女人,那就是天生的祸妃!”
“住口!”
楚阳话落,霍瑶光已经将手中的石子打了出去。
原本站在牢里头,跟他们一样站着的太后,膝盖上一个吃痛,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太婆,我劝你最好是说实话。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下一颗石子打中的,会不会是你的眼睛了。”
霍瑶光笑得一脸温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出这番威胁人话的样子。
老太后一脸怒容地看向了霍瑶光,“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楚阳怎么可能会越来越顺!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
砰!
楚阳的手中一动,太后的左肩被东西打中,然后整个人就向后栽了过去。
“当年你们对楚家做的一切,如今,赵氏一族,也算是还了债了。至于你,当初你害我母亲,这件事情,我们可没有那么容易消了。”
楚阳话落,唇角一勾,整个人看起来邪魅中还带着几分的冷气。
“太皇太后已死,如今正在皇宫停灵,你这个鬼样子,别说是逃不出西京,就算是逃出去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你是曾经的太后的。”
楚阳的话,像是压跨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太后还觉得自己应该有机会离开此地。
可是没想到,夜明慎竟然已经宣布了她离世的消息。
这个打击,简直就是要了命了!
而让老太后更为难受的,还在后面。
“来人,将她带出来吧,然后直接送到后面去。”
“是,王爷。”
老太后做梦也不会想到,楚阳没有杀她,反而是让她成为了府上的一名奴婢。
而且,还是最低等的那一种。
每天,从一睁开眼,一直到上床睡觉前,她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便是清洗整个静王府的恭桶!
这一点,着实是令太后觉得气愤难当。
可若是不照做,那就只能迎来一阵毒打。
当然,还会有馊掉的食物。
可是如果她肯听话,好好地干活,那一天两餐,至少都是下人们比较正常的饭菜。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老太后高傲的性子,在一天天中,都被磨没了。
起初,她还是有几分的气性和傲性的。
可是,天天被人打,被人骂,谁能受得了?
不仅如此,就算是她正常地干活的时候,也是天天被人指着鼻子骂她是下贱的奴婢。
时日久了,竟然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曾经的宫庭生活,是不是根本就是一场梦?
实际上,她就是一名奴婢,之前因为醉了酒,才会做了一场滔天富贵的梦!
所以说,就是这样可怕。
很多时候,谎言说了一万遍,可能还是谎言,可是,却会被绝大多数的人,选择了接受。
至此以后,老太后一直在这里洗恭桶,一直到她去世,都再也没有离开过。
楚阳没有断她的手脚,没有挖她的耳目。
可是偏偏这种精神和体力上的双重折磨,才真真是要了她的命。
对于老太后的这种处置,霍瑶光始终不发一言。
她知道楚阳是恨着这个老太婆的。
毕竟,当年楚妃就是死在了她的手里。
而且,老太婆还联合了赵氏族人,一起合谋,害了楚氏嫡系一脉。
对了,据说,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不仅只有赵家人,还有元家。
也就是现在的安国公府。
当然,就算是老太后不说,楚阳也早就查到了这个消息。
霍瑶光看他神色不佳,知晓他定然是又想到了楚家的数百口人的冤魂,“想要对付安国公府?”
“嗯。当年,他们虽然不是主谋,可也是从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国公一天天地壮大起来。”
“如今安国公可是极得夜明慎重用的,想要扳倒他,没那么容易。”
楚阳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笑了一声。
“我也没想着现在就扳倒他,夜明慎这个帝位,能不能坐得稳,都还是两说呢。”
“你有心要取而代之?”
楚阳不语,只是眯着眼睛看她,眼神里是满满地宠溺。
换做从前,霍瑶光定然是不会关心这些问题的。
可是眼下,楚阳在西京的动作太大,再加上了她自己鼓捣出来了一个欢喜坊,估计也是很快就要名闻天下了。
只怕,无论是夜明慎,还是夜明渊,都不会乐意看到楚阳一天天坐大的。
所以,就算是没有这份儿心思,也要有备无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