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罕林头也不回的出了金銮殿,坐上轿辇朝着鸾凤宫走。
忽总管看着他黑沉的脸色,咬牙将昨夜的事情禀报给了他。
“停轿!”拓跋罕林喊了一声。
轿辇停下。
拓跋罕林从上面下来,一脚将忽总管踹翻在地:“该死的奴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禀报给我?”
忽总管急忙辩解:“皇上,您喝的烂醉,奴才怎么叫也叫不醒您呀。”
拓跋罕林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喝多了,确实是不省人事。但心里的怒火还在,又踹了忽总管几脚后,轿辇也不坐了怒气冲冲的朝着鸾凤宫走去。
忽总管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慌忙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进了鸾凤宫,走到门边,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去。
皇甫曜月早已经穿戴好,虚弱的倚坐在床上,看到拓跋罕林气呼呼的进来,脸上露出笑意:“皇上怎么有空过来了?”
拓跋罕林走到她面前,怒视着她,恶狠狠的说:“皇甫曜月,你别得意,你一日是我的皇后,终身都会是我的皇后,就算是齐王府使了手段接你回去了又如何,早晚你都会乖乖的回来的。”
“是吗?”
皇甫曜月笑着反问。
拓跋罕林直觉的那笑容无比的刺眼,恨不得亲手扒下她脸上的那张皮。
皇甫曜月站起身,对着拓跋罕林福身行礼:“皇上,臣妾这就走了,您保重好自己,愿您早日有子嗣。”
“皇甫曜月!”
拓跋罕林咬牙切齿的喊她。
皇甫曜月没有理会,站直身,吩咐明月几人:“我们走吧,回家!”
明月几人上前,包裹好她,扶着她往外走,出了屋子,到了宫门口。
拓跋罕林没有下令,守着门口的宫人自然不敢放行。
拓跋罕林从屋中出来,看着皇甫曜月的背影,好半天才下令:“放她们走!”
宫人让开,几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拓跋罕林看着她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感觉,皇甫曜月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仲带人侯在宫门口,看到几人出来,快步迎了上去,刚要恭敬行礼,看到皇甫曜月孱弱不堪的样子后,吓了一跳,冲口而出的问:“郡主,您这是……”
“我无碍,走吧,回家。”
林仲不敢再问,急忙让开身体,招手,一辆华丽的马车驶了过来。
皇甫曜月上了马车,明月几人跟上。
待她们坐好,林仲挥手,两万兵士护着马车缓缓走出了鹰国皇城。
拓跋罕林站在空荡荡的鸾凤殿里,感觉心里忽然缺了一角,疼的厉害。
出了鹰国边境,来到武国边境,林仲劝皇甫曜月在边境休息几天再走,道:“郡主,我已命人给齐王府送了信,相信世子和世子妃很快就会派人过来的,您还是歇息几日再走吧。”
皇甫曜月摇头:“不用了,马车里舒服的很,我们可以边走边休息,多谢林总兵了。”
林仲拗不过她,让她稍等,回了府里给家里人说了一声,嘱咐林从文代为看好边境,他亲自带领两千兵士护送皇甫曜月回京。
几日后,京城齐王府。
两骑快马风尘仆仆的来到齐王府,对看门人说:“我们奉林总兵之命,特来齐王府送信,你速速去禀报。”
看门人直接跑去了孟倩幽的院子里。
孟倩幽这几日不知为何,正心神不宁的很,听了看门人的禀报,立刻命人进来。
两人看到孟倩幽,从怀中掏出书信,恭敬的递了过去:“这是林总兵让我们交给世子妃的书信,说您看过以后,自然知道出了什么事。”
孟倩幽接过,打开,快速看完,变了脸色,扬着声音吩咐:“青鸾,去宫中请世子回来!朱篱,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启程去边关。”
两人应声,分别去做自己的事情。
孟倩幽又吩咐看门人:“你带他们去见管家,每人赏银一百两,另外再给他们安排好住处,等歇息够了,再让他们回去。”
“多谢世子妃。”
两人谢过,跟着看门人出去。
孟倩幽跌坐回了椅子上。当初她特意给月儿制作了一枚特殊的信号弹,为的就是她有危难的时候,好传信于他们,但她一直希望她不要用到,没想到,没想到,这才短短的几个月,她就出事了。
青鸾到了宫门口,让守门的太监传信了进去。
皇甫逸轩接到了消息,出了宫门,边走边询问青鸾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青鸾也说不上来,只是告诉他边境来送信了,世子妃看过后,脸色都变了,才让她来宫中喊他,而且还吩咐朱篱去收拾东西,准备去边境。
皇甫逸轩听完,脸上如染了墨一般黑沉,吩咐周安:“召集三百精卫,去城门外候着。”
------题外话------
大热天的感冒了,嗓子疼的想割掉,鼻涕流的头都晕,我也是疯了。
拓跋罕林暗暗握紧了拳头,毫不犹豫的点头:“朕决定了!”
皇甫曜月点头:“既然如此,臣妾遵旨。”
话落,伸手端起了药碗。
“慢着!”
拓跋罕林的声音里有了慌意。
皇甫曜月看向他。
拓跋罕林反应过来,掩饰性的说道:“这种场面,朕还是不要看到的好,让明月他们进来伺候吧。”
皇甫曜月轻扯了下嘴角:“皇上,无论怎样,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会是最后一个。亲自看着她流出,你不是更应该有成就感吗?”
话落,仰头,毫不犹豫的大口喝了下去。
拓跋罕林动了动,恨不得上去打翻她手里的药碗,终归是什么也没做,眼睁睁的看着她喝完。
皇甫曜月将药一滴不剩的喝完,把碗递给了忽总管:“你也退下吧,没有传唤,不许进来。”
不管何种原因皇上要打掉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但皇甫曜月的皇后身份还在,忽总管不敢不从,应声后退了出去。
屋内沉寂一片,两人静静的坐着。
不大的功夫,皇甫曜月感到腹部绞痛,身下有热流涌出,血色浸湿了她的襦裙,先是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然后越流越多,椅子下很快浸湿了一片。
皇甫曜月的脸色也苍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
站起身,看向拓跋罕林,盯视着他的眼睛,皇甫曜月嘴角露出一抹飘忽的微笑:“皇上,当年你救下臣妾,臣妾欠你一条人命,今日臣妾还你了,我们两清了,从此以后,路归路,桥归桥,我们此生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站起身,踉跄着朝床边走去,迤逦的长裙拖曳在地面上,带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灼烧了拓跋罕林的双眼,刺痛了他那慌乱的内心。
在床上静静的躺下,任凭身下的血不断的流出,皇甫曜月感受着孩子从她的体内慢慢的流失,神色哀戚。是她错了,错的离谱,她当年以为拓跋罕林是真的心仪她,才在危机时刻救下了她,甚至于后来救下了他们全家。原来着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美好的想法,真相竟然如此残酷,今日孩子流掉也好,自此以后,永生再和他没有任何瓜葛。
拓跋罕林受不住的站起身,踉跄着走了出去。惊慌的对着忽总管吩咐:“速去太医院宣院首来。”
忽总管领命,快步的跑着去了太医院。
拓跋罕林快步出里鸾凤宫,对明月几人吩咐:“你们,进屋伺候你们的主子吧。”
说完,轿辇也没座,脚步不稳的朝着清宣殿走去。
明月几人慌忙跑进屋里,入眼的血色吓坏了几人。
“娘娘!”
几人颤着声音惊呼,跑到了床边。
皇甫曜月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没有回应。
几人吓坏了,“噗通”跪在床前,齐声惊呼。
皇甫曜月还是没有反应。
明月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想要去太医院喊人。
院首已然背着药箱满头大汗的随着忽总管跑来。气喘吁吁的跑进屋里后,看清屋内的情形,倒抽了一口气。
忽总管也是骇得脚步踉跄了一下,这,这,这……皇后娘娘这是凶多吉少啊。
药箱也没有卸下,脉枕也没有拿出来,院首直接跪在床前,手颤抖得搭在了皇甫曜月得脉搏上。
明月几人急得留下眼泪,屏住呼吸看着皇甫曜月。
好一会儿,院首放开手,吩咐:“快,拿笔墨来!”
拓跋罕林平日里在鸾凤殿批阅奏折,这纸笔备的的有,明霞冲到桌边,拿过纸笔交给了院首。
院首趴在地上,快速的写下了一个方子,就起来,急声吩咐:“快去拿药,熬好了给娘娘服下。”
皇甫曜月昏睡了一天一夜,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时明月几人憔悴的脸。
“娘娘,您醒了?”
明月首先发现了她醒来,红着眼睛询问。
其余几人也红着眼睛看过来。
皇甫曜月扫视了几人一眼,露出安慰的笑容:“我没事,吓到你们了吗?”
她的话音落,明月首先哭了出来,声音哽咽:“娘娘,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您怎么会……?”
“没什么,偿还了一些债而已,我现在感觉全身轻松的很,你们不必难过,我很快会好起来的。”
明月几人泣不成声。
皇甫曜月不知怎么安慰她们,转移了话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您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是第二日的寅时。”
明霞哽咽着回答。
皇甫曜月点头,又开口询问:“鸾凤宫可有异常?”
明霞眼神闪躲。明香一看,开口说了出来:“皇上命人封锁了鸾凤宫,我们几个不得外出。”
这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皇甫曜月闭了闭眼,睁开:“吩咐下去,我饿了,让他们送些饭菜进来。”
明香出去传信,饭菜很快送来,热乎乎的,全是适合小产的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