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皇上不虞的声音打断:“贺琏,朕问你,当日朕派你去临城做什么?”
还没说完,便被打断,这是贺琏没有料到的事,一瞬间的错愕之后,立刻恭声回道:“回皇上的话,您派臣去临城是为了治理好那里的瘟疫。”
“你做了些什么?”
“臣到了那里之后,便和五位太医一起在灾民区里勘察,了解瘟疫的来源,并命几人快速的找出治理瘟疫的办法,一直未曾懈怠。”
“哦?可朕得到的奏报却不是这样,不知你们谁说的话是假的?”
贺琏心虚的眨了眨眼,急切为自己辩解:“皇上,您不要听临城知府的胡言乱语,他和世子是旧识,他们这是联合起来陷害我呀。”
皇上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意:“你和他们有什么仇怨,他们要陷害你?”
“这……”贺琏答不上来。
皇上猛然历喝了一声:“说!”
贺琏吓得身体哆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也冒了下来,当即脱口道:“是因为那个乡下的死丫头去了临城以后,要进疫区探望感染了瘟疫的世子,臣命人拦下,他们怀恨在心,才伺机报复的。”
他的话落,大殿立刻如开了锅一样,充满了议论声,有那心思通透一点的,眼光同情的看着贺琏,齐王爷则是沉下了脸色,眯起了眼睛。
贺琏脱口说完,想起孟倩幽如今被封为县主了,他一个白身,却在朝堂上大声骂她死丫头,这是大逆之罪,立马又惊出了一声冷汗,想要辩解,却不知如何说起,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又见齐王爷一派的朝臣,出列,道:“皇上,贺大公子这一举措,分明是包藏祸心,想要置世子于死地,其罪可诛”!
一人出,后面的人自然跟着附议。
贺琏再傻,也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会丢了性命,连磕了几个头大声道:“皇上,臣没有阻拦成呀,那清河县主名命她手下之人把臣打晕了过去,扔去了大牢里,直到三日之前才放出来呀,还请皇上明察。”
“哄”议论声又起。
有那丞相一派的,出列,道:“皇上,那清河县主也太大胆了,她之前是白身,却对朝廷钦差下此毒手,其罪当诛!”
也有人附议。
朝堂上的人立时分成了两派,对立起来。
皇上铁青着脸色,看着堂下激烈纷争的朝臣。
等到朝臣们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大打出手的时候,皇上才气怒的开口:“都给朕闭嘴!”
大殿里立时安静下来,那些纷争的朝臣感受到皇上不愉的情绪,缩着身子立回了原处。
皇上怒声质问:“现在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争吵不休,当时朕要人去临城治理瘟疫的时候,怎么都成了哑巴?”
没有人敢说话。
皇上气怒不止,继续责问:“这么多人,及不上一个乡下出来的姑娘,还有脸在朕的面前争吵,朝廷养你们何用?”
皇上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重话,朝臣们都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贺琏就更甭提了,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皇上不再说话,朝臣们也不敢吱声。
大殿里一片寂静,静的朝臣们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朝臣们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皇上才开口,“传朕旨意,贺琏办事不力,革去钦差一职,此生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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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爷脚步匆匆的来到御书房外,听到了皇上的大笑声,心里轻松下来。
候在外面的公公急忙上前,给齐王爷道喜:“恭喜王爷,看来不日王府就要办喜事了。”
齐王爷闻言惊喜,摸了下身上,出门太急没有带银票,随行解下腰间的玉佩送给管事公公。
“哎呦,奴才谢王爷赏。”管事公公尖细着嗓音,接过玉佩,高兴的道谢。
“我去母后宫里接王妃回家,公公自当我没有来过,不必禀于皇兄了。”
管事公公应声。
齐王爷转身朝着太后宫中走去。
管事公公反复看着手里的玉佩,高兴不已,又站回了御书房门前。
第二日,皇上便连下了两道圣旨,一道下到了孟倩幽家中,是封她为清河县主的圣旨。一道下去了齐王府,是赐婚圣旨,旨意是,那个清河县主孟倩幽赐予皇甫逸轩为正妃,成亲的日期定到十月份。
这两道圣旨下,轰动了整个京城,一时之间达官贵人们,都责令自己的家眷,想方设法的和孟倩幽搭上关系。
而孟倩幽却没有这个时间,和孟义一起连夜给各地的土豆粉店的掌柜的写信,让他们接到信后立刻关闭土豆粉店,盘点好店里的一切账目来京城里汇报。
孟倩幽又分别给孟贤和孟齐写了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了他们。并命郭飞连夜赶路送回家里去。
郭飞还没到家,孟倩幽被封为清河县主的消息先传了回去。
孟氏的老族长闻听,差点没高兴的昏过去,没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孟倩幽会得了皇上的封赐,成了县主,给孟氏族人带来莫大的荣耀。
孟中举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傻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朗声大笑,只会重复一个字:“好!好!好!”
孟二银夫妇是真的傻了,连亲自来送信的镇长都不知道招呼了,傻呆呆的立在原地。
孟贤和孟齐也是震惊不少,更多的却是担心,短短几个月得时间,皇上从不同意,到赐封县主,赐婚,这态度转变的太快了,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看过郭飞送回家里的信,两人才恍然,原来是做了交换,不过用这些换来小妹的亲事,也是值了,两人当机立断,立刻停了作坊。把剩余的土豆封存起来,等着孟倩幽再派人送信回来。
一时间,孟家在整个清河县名声大振,当地的乡绅纷纷过来拜见。
孟家人每日里应接不暇,疲惫不堪。
北城作坊了的土豆粉店当然也停工了,没有了工作,里面的工人顿是惊慌起来。孟倩幽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让孟义留在京城等着各地的土豆粉店的掌柜的来经汇报的同时,又开起了熏肉作坊和辣椒油作坊。当然这两个作坊还是由皇甫煜负责。
都是穷苦人,只要有活干,什么活都一样,人们的心又安顿了下来。
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去了城外的庄子上,看了看土豆的生长情况,嘱咐文彪和精卫们一定要细心照看好这些土豆,这些可是临城人们救命的粮食。
文彪知道事情重大,点头保证,一定不会让土豆减产。
至于皇上赐的千亩良田,孟倩幽则要求换在了北城,和自己的那五百亩地不远的地方。
皇上知道北城的土地贫瘠,又多给了五百亩。
孟倩幽和皇甫逸轩顺便到了那些田地里去看了看,决定等从临城回来以后,便雇佣北城的人们去开垦。
眨眼过去了三天,孟倩幽和皇甫逸轩带着精卫启程,两天以后到了临城。
章泽怀早就接到了消息,领着临城的百姓迎到了城门口,看到两人下了马车,带头跪下,“下官章泽怀带领临城百姓恭迎世子和清河县主。”
众人跟着叩拜。
皇甫逸轩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他,“章知府,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快请起。”
章泽怀顺势起身,道:“世子和孟姑娘不但治好了临城的瘟疫,还给人们带来了生机,下官这一拜是诚心诚意的。临城的百姓也是心甘情愿的。”
百姓们纷纷应声。
皇甫逸轩伸手,朝着所有的人虚扶一把:“各位请起吧。”
众人起身,簇拥着两人进了城。
章泽怀还是把他们安排在了自己的别院,坐定以后,道:“世子、县主,赶了几天的路,你们二位先休息一下,等明日我在带二位去查看土地,看如何做安排。”
已是半下午,估计走出城门不远天就该黑了,孟倩幽也没有推脱,点头,笑着道:“章大人,您还是称我为孟姑娘吧,称县主,感觉我们生分了。”
章泽怀痛快应道:“我也觉得生分了,还是孟姑娘亲切。”
说完,又问:“世子和孟姑娘有什么吩咐没有?”
“我今日便写信回家,家里人接到信后,便会派人把土豆运来,章大人需要准备一个大的阴凉的空地,存放那些土豆,后面的事情,等运来了我在一一教给你们。”
章泽怀记好后,恭声问皇甫逸轩:“世子,大公子还被关在牢中,我正准备派人送信去请示您如何处理呢,您和孟姑娘便来了。”
皇甫逸轩吩咐:“你立刻去放了他,让他和他的人回京城,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章泽怀应声,起身告辞直接去了监牢中。
毕竟是皇上亲派下来的人,章泽怀没敢慢待他,除了没有自由以外,其他方面都尽量和外面的无二,即使如此,这么多天下来,贺琏也是瘦了一圈。
走进监牢,来到关押贺琏的牢房前,章泽怀示意狱卒打开牢房门,恭敬说道:“大公子,你自由了,请尽快回京吧。”
原本无精打采的贺琏立刻从爬了起来,一个大步先窜到了牢房外,才怒声对他说道:“章知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关押我在牢房这许多时日,看我回去以后禀报了皇上,你头上的这顶乌纱还保不保得住。”
在牢房里关押了这许多日,贺琏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许多事,章泽怀也没有跟他争辩,依旧客气道:“大公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