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煜没动。
皇甫逸轩沉了脸色,声音也有了几分警告的味道:“煜儿,走。”
皇甫煜抬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声音里满是祈求:“大哥,我想见我娘最后一面。”
侧妃已经被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夜了,还有两个半死不活的人相伴,精神不知会崩溃到什么程度,这个时候让皇甫煜去见她,恐怕他这一生也不会忘了侧妃最后凄惨的一幕,思及此皇甫逸轩抿唇,厉声说道:“煜儿,能说服父王答应你我的请求已是不易了,你再额外提出请求,父王要是一怒之下收回了命令,大哥也帮不了你了,孰轻孰重,你考虑清楚。”
“可是大哥……”皇甫煜还在试图挣扎着说服他。
没等他说完,皇甫逸轩就打断他:“没有可是,要么你就跟着大哥回去等消息,要么你就等着父王收回命令。只有这两个选择,你选一个。”
皇甫煜低下头,不吱声。
皇甫逸轩毫不犹豫的大步往外走:“既然如此,你就自己跟父王去说吧。”
皇甫煜抬头朝书房内看了一眼,咬牙起身,追上了皇甫逸轩,跟在他的后面。
管家得到命令,快步来到书房,看到齐王爷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大吃一惊,急忙开口问道:“王爷,您……”
齐王爷摆手打断他的话:“管家,去准备一杯毒酒来,随我去送涟漪上路。”
管家没有丝毫惊诧应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用一个托盘端着一杯毒酒过来:“王爷,准备好了。”
齐王爷站起身,身体摇晃了几下。管家惊呼:“王爷!”
齐王爷摆手,扶着桌子缓了一会儿,道:“无碍,走吧。”
齐王爷在前,管家端着毒酒在后,很快来到侧妃的院子门前。
看门的府卫看到齐王爷过来,恭敬行礼。
齐王爷沉着脸色命令:“打开!”
府卫慌忙打开院门,齐王爷走到屋子门口,推门走进屋内,管家端着毒酒跟在后面。
侧妃一直保持着坐在翠莲和嬷嬷之间的姿势,神情呆滞,看他们进来,眼珠动了动。
管家目不斜视的把毒酒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关好门,守在屋外。
齐王爷坐在凳子上,盯着侧妃。
侧妃似才缓过神来,想要起身,却因为一个姿势太久,身体已经麻木了,挣扎了半天也没有起来。
齐王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那里挣扎。
挣扎了几下无果,侧妃索性放弃了,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微微一笑,问:“王爷,是想好怎么处置我了吗?”
“煜儿!”皇甫逸轩定定的看着他,加重了声音,“知道我们是什么吗?”
皇甫煜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微微有些惊愕。
“我们是亲兄弟,同是父王的儿子,是要相互扶持支撑王府的人。只要你决定了,大哥立刻去帮你说情,但是大哥不要你的感激,你只要记住,我们兄弟俩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以后若有人借此事来蛊惑你,怂恿你和大哥为敌,你要记住大哥今日说的话。”
皇甫煜张着嘴,惊愣住。好一会儿才郑重的点头:“大哥,我记下了,从此以后父王、母妃和你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亲近的人。”
皇甫逸轩楼露出微笑,缓和了语气,“你决定好了吗?决定好了我们就一起去找父王。”
皇甫煜又重重的点了一个头,起身。
皇甫逸轩转身道:“母妃、幽儿,你们先去母妃的院子里等我,我陪着煜儿去见父王。”
齐王妃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孟倩幽抿唇不语。
皇甫逸轩和皇甫煜走出门外,朝着齐王爷的书房走去。
齐王妃叹了一口气,道:“走吧,幽儿,去我的院里。”孟倩幽上前扶住她,两人回了齐王妃的院子。
皇甫逸轩和皇甫煜来到书房前,皇甫煜二话不说,撩起衣袍又跪了下去。皇甫逸轩则站在书房外大声说道:“父王,儿子有话跟您说。”
书房里没有应答声。
皇甫逸轩提高了声音有说了一遍,书房里依然没有回音。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门,门却被推开,皇甫逸轩走了进去。书房内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就连齐王爷平时最爱的一方砚台也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里面的墨汁洒的到处都是。齐王爷神情颓废的坐在书桌前,只是一夜不见,头上竟然长出了花发,整个人也像老了十多岁。
“父王!”皇甫逸轩轻喊一声。
齐王爷犹如没有听见,连眼珠也没有动一下。
皇甫逸轩踢开脚边的东西,一撩衣袍也跪了下去,生意恳切:“父王,孩儿希望你保重身体。”
齐王爷的眼珠总算是动了一下,只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皇甫逸轩继续说道:“父王,孩儿自小便被丢弃,一别十一年才回到您的身边,就算您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也该为孩儿考虑一下,我好不容易回到了您和母妃的身边,还想着等您的年纪大了,好好地侍奉您,让您过上含饴弄孙,以享天年的好日子。如果您为了这事伤了身体,您让我和母妃以及煜儿以后该如何生活。”
齐王爷的神色有了动容,脸上的冰冷散去,叹了一口气,嘶哑着声音说道:“轩儿,父王这些年对不起你和你母妃呀。”
“母妃以病弱之躯嫁入王府,这些年您对她不离不弃,母妃已经很感激了。孩儿也是,自从回来以后,您对孩儿的好,孩子都记在了心里,母妃和孩儿从来没有怨怼过您。”
齐王爷的眼中似有晶莹在晃动,声音也有些变了调:“好好好,父王有个好儿子,这一生总算不是个笑话。”
“煜儿也很好,我门兄弟俩人以后共同撑起王府。”
听到皇甫煜的名字,齐王爷的脸色又黯淡了下去,轻轻叹了口气。
“父王,煜儿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是有事要求您。”
齐王爷气怒摆手“是想替那个贱人求情吧,休想,她害你我如此,余生里我绝不会让她好过。就算一天打她千万次,也不足以泄我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