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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旋转门,门口的保安见是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二小姐。”
归皖把手从头上拿下来,额角的绒发被汗水打湿,略显狼狈的贴在皮肤上。她一路小跑过来,说话还有点喘:“我姐呢?”
“老板在办公室。”
她应了声,环顾了圈找到电梯的方向,眼尖发现一个人刚刚进了电梯,伸手要摁关门键。归皖懒得再等一趟,“诶”了声,拔脚往电梯口跑。
两人距离不远,电梯里的人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见少女往这边一路小跑的身影,原本摁下关门键的手指松开,好心摁了两下开门键。
归皖边跑边看见这电梯门关到一半又被打开,她跑过来,小喘着气准备进电梯,抬头要和帮忙摁键的人道谢。视线落到那人脸上,她愣了愣。
男人已经绅士的让出位置,见她迟迟不进来,抬眼看过去:“不进来吗?”
“进,”归皖闻言收回神,连忙不好意思的迈进去,“谢谢你啊。”
“不客气。”男人边说边侧身摁了关门键,摁完退后一步,倚在电梯墙壁上玩手机。
归皖站在他右前一点的位置,在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男人高挺的鼻梁和淡粉色的嘴唇,眼睛因为看手机垂着,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好看的半圆——归皖默默吞了吞口水,移开目光。
电梯门是两块全身镜拼成的,从这两块镜子里,归皖能够很轻易的看到这男人好像比自己高了两个头不止——还是在人家半倚着墙,自己站的笔直的情况下。
“”
三个头。
男人好像注意到归皖在偷偷看自己,目光从手机上落到电梯门上,和镜子中归皖的目光交汇,就在归皖因为偷看被抓包慌乱地准备移开目光的前一秒,男人收起手机,问:“要签名吗?”
归皖:“?”
她连忙摇摇头,不好意思的摆手说不用,男人也没多大反应,“哦”了声,又低头去看手机。
归皖一边感概为什么声音也那么好听,一边记起自己还没摁楼梯层。目光落到电梯摁键上,才发现这人和自己去的是同一层——四十六层。
她姐的办公室就在四十六层,甚至十分夸张的把自己的办公室扩张到整层。所以这一层除了她自己和她贴身助理,再没有别人。
归皖了然,这人应该是她姐旗下的艺人,甚至还很有名气,毕竟他刚刚问自己要不要签名的语气特自然——毫不做作,不亢不卑,礼貌之中又夹杂着一丝自信,随手扯下来半边耳机的样子,特别帅。
归皖心蹦达了两下,觉得有点可惜。她这几年都待在国外,对国内娱乐圈完全没什么了解。不过依着眼前这人的长相,就算现在不火,迟早也要火。
太好看了,出色到她刚刚第一眼见到这张脸时,都不由自主的愣了愣——她这些年受家庭环境的熏陶,见到的帅哥没一千也八百,这人拔头筹。
甚至刚刚短暂在镜子里对视一眼,她心跳现在还很快。归皖冷静的把自己这种反应归类于见色起意。
她继续从镜子里看他,心跳还没能慢下来,她甚至开始思考冒昧的问一个艺人的名字是不是不大礼貌。
归皖琢磨了下,也掏出手机,找到她姐的微信,准备告诉她姐,“我在你公司的电梯里对你公司最好看的那个男艺人一见钟情。”
话打到一半,两人脚底下原本正载着两人徐徐上升的电梯突然毫无预兆的猛地一顿,归皖手机差点丢出去,慌乱的靠上电梯墙。下一秒,电梯带来的失重感骤然消失,电梯停了。
电梯里的灯线好像也被烧坏了,忽明忽暗。楼层指向标指向三十层,还没到,应该是卡在两层楼之间。
两个人迅速对视一眼,归皖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确定的问:“电梯是不是停了?”
江起云眉头皱起,点头,收起手机站直身子,放轻脚步上前两步,摁了报警键,又很有自救意识的摁亮了三十层以下的每一层开门键。
他回头看到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人,神色还算平静,言简意赅的告诉她:“故障了,等等,应该会有人来修。”
归皖从意识到电梯停在半空的那一刻开始心脏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泛着酥麻,她闻言,快速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好。”
江起云又说:“把鞋脱了。”
“啊?”归皖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如果一会儿电梯在来人前急速下降,你穿着高跟鞋更容易受创伤。”他三言两语向她解释,拣了个最近的电梯壁,走过去,紧紧贴在上面。
其实归皖的鞋跟不算高,几厘米的小方跟,但她还是迅速脱了下来,然后学着男人,把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
江起云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
归皖注意到了,小声解释道:“我觉得你好像比较有自救意识”
江起云“嗯”了声,没多说。
两个人面对面的贴在墙壁上,没人说话,中途江起云拿出手机看了眼,意料之内的没有信号。
等了不知多久,电梯没动,人也没来。他皱皱眉,又过去摁了一次报警键。
归皖腿开始发软,手指无意识摸着自己的包,突然触到圆滚滚的一大块她愣了愣,想起这是什么,连忙掏出来。
两瓶养乐多,她毫不犹豫,特别大方的递给江起云一瓶。
“给。”
“”江起云愣了愣,回绝:“不用了。”
“拿着拿着,”归皖轻轻往前蹭了一小步,递得更近了点,有理有据:“喝东西能让人暂时不那么害怕。”
江起云沉默片刻,收了,“谢谢。”
握在手里,没喝。
归皖重新蹭回去,掀开盖子,喝了两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确实有些作用,不过只在入口的那一瞬。归皖有点沮丧,她要是带瓶酒就好了。
一瓶养乐多下肚,还是没人来。在江起云第三次去摁报警键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是不是不会有人来了?”
两人在这里面待了很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归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呼吸困难。
江起云退回到本来的位置,还是说,“会有的。”
他目光落在那一大片被他摁亮的电梯键上,顿了顿,语气很平静,“就算没人来,我们也还有三十次获救机会。”
“多久了?”
江起云抬腕看了眼手表,“九分钟。”
归皖闭上眼,她是真的害怕了。
这种一脚踩在死亡线上的恐惧感,每一秒都胆战心惊,逼人发疯。度日如年,她今天算是明白了,她甚至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思考万一电梯滑落,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死法。
于是她尝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归皖决定打破电梯里沉闷的安静,她颤着声音开口:“我们要不说说话吧?”
江起云想提醒她说话会更快的消耗氧气,但抬头时注意到女孩子已经发红的眼尾,沉默了下,点头。
归皖拣了个最常用的开场白:“你好,我叫归皖。”
“你好。”
“今年二十一不瞒你说,在今天之前,我乐观的觉得我能活到九十九。”
“嗯。”
“梦想是做一名伟大的物理学家,爱好是看小说,最好是bl的,就是两个小男生热恋的那种,我觉得特别带劲。”
“嗯。”
她瞎胡乱说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啥都说,觉得自己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得救,还矫情的注意个什么隐私。江起云插话比较费劲,但也一直好脾气的“嗯”“哦”“啊”,给她回应。直到归皖一路讲到自己支付宝密码的由来时,男人才礼貌性的偏过脸。
归皖觉得这话他可能是不爱听,只好换话题。
“我会在这里,是因为我亲姐用一百零八通电话,让我回来参加一个叫啥追梦什么的选秀节目。”
江起云瞬间抬眸。
少女还在继续吐槽:“出于对她的爱,我回来了,然后现在在这里待了十几分钟,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我一定在她给我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就删除拉黑联系人。”
“”
说完,等了会儿,没等到男人的回应,归皖吸吸鼻子,朝他看去——男人也在看自己,电梯里灯光晦暗,归皖没能注意到他眼里的情绪,只注意到男人细长的一双眼,浅棕色的瞳孔,眉眼风流。
她吞了吞口水:“你长得,真好看。”
“”
归皖看着他的眼睛,灰暗的光让人神志不清,她心一横,心想人要死得其所,于是嘴巴一碰,闭着眼脱口而出:“我还没谈过恋爱,你能,能不能亲我一下?我想在临死前,感受一下接吻的滋味。”
江起云猛地看向她,有点不可置信。想确定刚刚那句话确确实实是眼前这个喜欢喝养乐多的小姑娘说出的而不是自己的幻听。
——离他不到一米的小姑娘,因为太矮,所以此刻不得不仰着脖子看他,这个动作,莫名地,有一股执拗地视死如归的味道。
他向来会控制表情,其实神色里的震惊并不多明显,但显然还是被眼前的小姑娘发现。她表情一瞬间有点难堪,眼角更红了点,但没哭,像是不敢再看他,低下头,半天,委委屈屈的小声问了句:“不行么?”
“”江起云哑然。
很少见的,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别人。
脑海中甚至有那么一刻在想,这种时候,接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种想法刚刚冒出头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有点头疼。
正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安抚小姑娘又能把这茬掀过去,下一秒,一直老老实实贴在对门墙上的归皖突然上前一步跨到他这边,江起云诧异地挑起眉,没来得及说什么,归皖直接一把摁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唇贴上他的。
“”
“”
江起云怔住,视线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双眼。少女眼睛一闪而过慌乱,下一秒逃避一样紧紧闭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他眼前微微颤抖。
男人喉结不明显的上下滚动了一圈。
不得不承认,嘴巴上的触感很美好。大概在突如其来的死亡考验面前,每个人的道德底线都会被放纵,江起云皱皱眉,最终还是垂下想要去推人的手,沉默的允许她咬着自己任意妄为。
在本来就氧气稀缺的空气里,呼吸好像因为接吻变得更加困难。两个人的汗水交杂着归皖的泪水,留到两人紧紧相贴的双唇中间,带着涩意,微微泛苦。
归皖没有说谎,她真的不会接吻——在思维漫长的时间里,两个人就这样,嘴巴干干地贴着嘴巴,强吻的人除了偶尔动一下咬被强吻对象一口之外,毫无作为。
偏偏少女气息香甜,带着桃子味的淡淡奶香气,一缕缕飘入江起云的鼻息之中。
归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接吻方式有什么不妥,她闭着眼,心跳如鼓。呼吸因为缺氧越发艰难,她甚至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
男人的气息很好闻,没有烟草味,很干净。
她吻着他,闭着眼,压抑良久的眼泪终于悄无声息的汹涌而出,她甚至开始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
漫长的亲吻持续了大概几分钟,在男人忍无可忍几乎要伸出大手扣住眼前人的脑袋接过接吻主动权的前一刻,两人头顶突然传来保安大叔咔嚓一嗓子:“喂!!里面的人!能听到吗?!!!”
归皖猛地睁眼。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希望,江起云微微后退错开两人的嘴唇,大声冲上面的保安喊:“能听到!”
“诶!你们不要害怕!我们的维修工人已经去了!马上就能救你们出来!别怕!”
“好!”
保安大叔还在外面嚷嚷着什么,大概是想帮忙缓解他们的紧张。江起云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少女,抬手帮她把流到脸边的一滴泪擦掉,笑了笑,“我们获救了。”
归皖破涕而笑。
营救时间持续了一分多钟,当电梯门被打开,终于有光线再一次照进视野里的时候,归皖腿一软,踉跄了一下,被人从后架住胳膊。
她一愣,看向架住自己的人——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了口罩,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留在外面,垂下来,看着她。
归皖张张嘴,刚准备道谢,突然被一股力道猛地拉出了电梯,下一秒,被人狠狠抱住。
是她姐。
被她吓得不轻,浑身都在抖。一边抱着她,一边眼泪顺着她脖子流进衣服里面疼,发烫。归皖也想哭,在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现在抱着姐姐,所有的后怕都一起涌上来。
但她姐哭的也太厉害了,平时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这会儿什么偶像包袱都不管不顾的一扔,抱着她哭的惊天动地。她哭笑不得,只能反过来拍着她的背安慰。
余光里,一道清瘦的身影走过。
归皖抱着姐姐,眼睛无意识的盯着男人的背影看,想到刚刚电梯里的事,脸有点热。
少女拍拍抱着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姐姐,“姐。”
“啊?”
“把你们公司男演员资料给我看看呗?”
“”
一天后,归皖坐在她姐的办公室里,一脸挫败。
她没找到那个人的资料。
正拄着下巴觉着有点惋惜,归宁踩着高跟鞋一路哒哒走来,双手分开撑在归皖面前的桌面上,一脸无奈:“我说,小祖宗,过两天就去比赛了,你好歹准备一段?”
归皖没精打采抬头看她姐一眼,“昂。”
“啧,别给我整一脸逼上梁山的样子,就让你去顶个数,撑到第一轮淘汰就让你回来,还不成么?”
少女拄着额头继续无精打采,蔫蔫地:“成。”
“乐观点——内部消息,主办方这次请的总导师特别帅,你就当去看帅哥。”
归皖“哦”了声,很明显,并没有因为她姐口中的帅哥对即将到来的比赛产生多大的兴趣。
少女有点魂游天外。
毕竟,她觉着吧,这导师再帅,肯定也帅不过昨天被她在电梯里强占便宜的小倒霉蛋。
啧。
怎么能再见着他啊?
“说的不是你?她说得还不明显?觉得为什么有人那么不努力还能拿好名次!咱基地还有比你更不努力的人么?你别这么乐观行不行。”
“你看,你也知道我不努力。”归皖苦笑,“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成绩,何况别人。再说了,我本来就算是投资商被怀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生什么气。”
她有理有据,江流无奈的瞪她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想啦,”归皖推她,“走,吃饭去。”
归皖当晚回宿舍,跟导演组申请了一个月一次用手机的机会。拿到手机第一件事是给她姐播了个电话,想商量这事要怎么办。
归宁接电话时气喘吁吁的,像是在做运动,声线慵懒:“喂?归皖?怎么了?”
归皖顿了顿,忽视对面奇怪的声音,说:“我们今天第一次观众投票结果出来了,就是之前说的那个淘汰赛,今天弄完了。”
“哦,”归宁微微嘶了声,又继续说:“要我派车去接你去?行,你先收拾,我明天就让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