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山林被月光的银辉笼罩,虫鸣鸟叫充斥其中,偶有晚风穿过,将树林吹的簌簌作响。
而在这些声音之中,时而会掺杂着一声铃铛声,声音清脆悦耳。
按理说这时辰本不该有人还在深山之中,可在深山小道之上此刻确有几道人影行走其中。
近了才发现这些“人”之中真正算得上生人的只有一名身着黑衫的女子,面容清隽,五官精致,鼻梁微挺,薄唇有些惨白,一双柳叶眼有些懒散之色,看起来有些病弱之感。
黑衫将身型衬的纤长,额间束着一条黑色的抹额,背上挂着一把桃木剑,腰间的黑色腰带垂下随风而动。
若非那露出的一小节纤细的手腕上带着的金色的小铃铛时而发出声响,整个人便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而她身后跟着五个身型看起来比厚实些的“人”,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人一个个面色惨白透着些青灰色。
额间都贴着一张辰州符,行走僵硬,手臂自然下垂,身上穿着素衣和和草鞋,跟在黑衫女子的后面亦步亦趋。
黑衫女子时而抬手动一下手腕上的铃铛,清脆的铃铛声在山间回荡。
行至一处小型的土地庙,女子从身上的竹篓之中拿出了一叠纸钱放在土地庙前,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平缓,不算低沉但也算不上清越,给人的感觉倒是有些像这山间的晚风,落入耳中令人觉得有些冷。
等女子起身,手腕上的摄魂铃再次响了一声,身后的五个喜神应声跟上,再次与这疏影重重的山林融为一体。
天色泛白之际,女子达到了一处破败的茅草屋。
这草屋也是来往的赶尸人搭建的歇脚之处,这一整片大山,走出去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女子领着五个喜神进了屋,抬手指了指靠墙的位置,身后的喜神听话的走过去面对墙壁,一动不动。
黑衫女子取下腰间的酒囊喝了口酒,又从竹篓中取出干粮吃了起来,随后懒洋洋的就着茅草躺下了。
天亮而息天黑而行,这是属于赶尸人的日常。
女子名为莘小谷,自幼被身为赶尸人的师父带在身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甚至有些享受。
伸了个懒腰便睡下了。
一觉睡到太阳下山,莘小谷再次醒来,从竹篓中取出一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些清水,洗漱了一番,人清醒了些,出去看了一下,月亮已经爬上来了。
她收拾了东西,晃了下手腕上的摄魂铃,安静的站在墙边的喜神转过身。
“走了,上路。”小谷往前走着,时不时的晃一下摄魂铃。
若是到了一些感觉生人可能会出没的地方,会朗声提醒一句:“阴人借道,生人回避!”
这条从湖南入贵州的小道莘小谷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并不怎么担忧,可以说这条道上会有些什么她闭着眼都能知道。
然而今日,和往常一样行至一条山谷之间时,忽然阴风阵阵。
整个山谷的温度比平日里低了太多。
莘小谷领着喜神刚刚踏入山谷便听过到无数哀嚎和凄厉的呼喊,还有无数厮杀的声音。
小谷脸色凝重了些,微微蹙起眉。
阴风将喜神身上的辰州符吹得簌簌作响,其中一个差一点就要被吹掉了。
小谷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拔出后背的桃木剑,又迅速的取出辰砂按在五个喜神额头,默念了一段杀鬼咒。
反应迅速的指挥喜神到了山谷的角落,洒了一圈糯米,喜神身上的辰州符才稳定了些。
这山谷入口处没有遮蔽的地方,莘小谷取出罗盘,手指桃木剑严阵以待。
这山谷中阴风肆虐,一阵阵的杀伐之声传入小谷耳中,兵器相撞的声音,哭喊声,战马嘶鸣声,仿佛一场阴兵战场。
这山谷之中往常也有人说遇到过阴兵过境,但小谷从未遇见过,也难免少了几分警惕,但今日到底还是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