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易白芷还是太过单纯,要想,若风菱真算出吴小俊遇到什么困境的话,风菱早一溜烟飞走了,也不会在此处和她胡说八道。
风菱先前有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稍加拼凑便能知晓吴小俊的境遇,她斟酌了片刻,若有所思道:“他倒是的确遇上了一些麻烦,不过命中有贵人相助,自会帮他逃过一劫,你无需担心。”
风菱的话在言辞上稍作了些更改,因为她看到了,吴小俊这一劫,不是生劫,也不是死劫,竟是那红尘千变中的桃花劫,而解劫之人也是一朵桃花,如此,风菱自然不可能与易白芷讲明了。
也只能心中暗道:哎哟,我的吴大帅,你这风流债可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叫什么酒仙,叫种马仙得了,还真是鸿蒙之中,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罢了,罢了…
因而在风菱安抚的说法下,易白芷这才放下心来,与风菱回了主帐。
夜里,风菱大帐中灯火通明,自太一走后,风菱好像少了个说话之人,觉得有些孤单。
但好在,旸晔如今还小,正是学习是非的时刻,因而风菱便每日拿他在帐中学习功法和诗书,而同样易白芷虽然当今也算是雷泽军的军医营将军,但易白芷到底是个女子,不好与武人将军们一起舞枪弄棒,于是风菱也把易白芷拉来了她的大帐作陪。
今夜一如往常,旸晔挺直了背不敢三心二意地研习着御妖宗的功法,打坐养气,而易白芷也拿着针灸,琢磨着医术的妙用。
风菱曾问过易白芷为何对医术这般热爱,易白芷那时羞涩的回答她,说是,她曾经是个病秧子、药罐子,给吴小俊添了不少麻烦,因而她想着,期望她有一天能凭借医术与吴小俊走南闯北。
当然那是先前易白芷的想法,在跟随风菱日久之后,易白芷的初衷也有了些许改变,她如今想的是,有一天能成为一个一眼便能辨别那人会在几更死的神医。
而这样的理想,风菱戏言为,她若成为阎王,也可以定人三更死,那人不会活到五更天。
话又说回来,风菱看着如此认真的易白芷,不由想起了白日里给吴小俊算的这一卦,虽能看到片段,但却无从得知救他的桃花究竟是何人,还真让风菱略有些好奇了…
须臾,哈哈可什草原的天空之上布满了浓云,上为乌青,下为澄黄,两种颜色把雷泽军的营地刷得分外分明,久逢甘露,再一次让雷泽军震撼。
大自然的壮观有时候的确能牵动人心,最初的雷泽军记得他们见过最美的景色是在圣雪峰上,飘扬飞洒的钻石星辰,扫走了他们内心的阴霾,而这一次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瓢泼的大雨,就好像是上天的馈赠。
不,不是上天,是他们大都督的馈赠。
轰隆隆的雷雨倾盆而下,宛如披上了一块黑幕,遮住了毒辣的日头。
往往暴风雨代表着的是悲痛,可这一次下的雨,却下出了欢喜之情。
雷泽军的将士们甚至都没有躲雨的想法,他们仰着面,迎接着这甘甜的雨水,同样甚至北族的百姓也在欢呼,拿出了接雨的木盆,装载了满满一盆甘霖。
在北贫瘠之地,夏日很少有雨,如此大雨便是一场恩赐,谁也不愿意躲上一躲。
而此刻,风菱仍坐在阵中,阵法的光圈好像一个月圆的罩子,大雨从罩子两旁滑落而去,未沾衣裳,她在雷泽军的眼中,就真的成了一位无可挑剔的神人。
大约一柱香之后,风菱停止了施法,将飞舞的文字落到了掌心之中,挥散而去,大雨也渐渐停息了,骤雨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来,又突如其来的散去,当然在众人心中,这场雨不是随机的,而是风菱作法弄来的。
故而,众人纷纷向风菱感激了一遍,才爽朗地散去。
这时,易白芷慌忙挤到风菱跟前,将早已准备好的参汤递给了风菱,问到:“主公,您不是答应我替小俊算一卦吗?何时开始?”
风菱接过参汤,不紧不慢地端在手中喝着,若无其事地道:“已经结束了,我算了。”
她的回答引起了易白芷的不解,她看了一眼乌云过后渐渐放晴的草原,密草之上还沾着刚停不久的雨露,问到:“您不是…不是作法祈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