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一也似乎习惯了风菱三番五次的拒绝,完全将风菱的话当作耳旁风,自顾自地摆弄着茶具,继续听风菱叹了口气,认真地道:“我有我的劫要渡,你帮不了我。”
说话间,壶中的水响起了吱吱的声音,晃动着不断腾起的热气,太一笑了笑,提起壶水,望向风菱,感叹道:“这么懂事。”
随即,他倒了杯茶捧到风菱面前,难得地语重心长道:“不必太委屈自己,你还小,人心这种东西不经过时间的洗涤是得不到的。”
风菱接过太一手中的热茶,望着少年模样的人,居然这人好意思说自己小,那他呢?他难不成活了个万万年了?
看着风菱露出不解的神色,太一以为是风菱没理解他的意思,特别解释道:“就比方说,我这么久,天天陪你去勘查地形,你不仍旧没对我动心。”
太一的解释让风菱重整笑颜,将热茶饮尽,也玩笑了起来:“这话说得不准确,我不是没对你动心…”
然而这样的玩笑却惹得不正经的太一愣住了,他手指一顿,惊讶地紧盯着风菱,却是听风菱补充道:“…是完全对你还有戒心。”
话到此处,先前张广出现的阴霾再次一扫而光,只听院中话道:
“你被我教坏了。”
“嗯?”
“开始坦然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时间渐渐行至寒冬,街道之上不乏见到裹着浓重棉袄的僧侣,毕竟僧伽罗国人都来自南方,并没有经历过严寒天气,普通士兵都已经缩成了一团,好在他们国家财大气粗,并不缺少过冬的衣物。
前些日子风菱也让陈洸将卖了兵器的钱拿去购买棉袄,当然雷泽军中几位将军觉得风菱是在浪费钱财,这样的冬季,他们雷泽军各个身强体壮,完全能够抵御,更何况还每日不穿衣服的跑步呢。
张广最近心中烦躁得紧,眼看就要到风菱答应带他们离开的时间了,可是风菱却仍旧没有任何交代,因而第数次登门,寻风菱问个明白。
此时间上早,冬日的清晨裹着一层薄雾,宛如白色的纱织在城中飘荡。
张广踩着淡淡的纱雾,叩开了平和县中的民宅,因他来得频繁,也没有人通禀,就让他径直进屋寻人,而待张广到达风菱所在的屋院时,便听到了悠扬的琴声与箫声。
如此和谐的音律让张广蹙起了眉,走近院中一看,盛开欲艳的红梅之下果然坐着两人,一人在石凳上吹着箫,一人在不远的矮几上弹着琴,好不痛快。
旖旎绵延的乐声在张广耳中不断徘徊,饶得他脑袋疼,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吹箫人的跟前愤愤道:“都督大清早以乐作乐,好生快活,是否是忘了答应过我等的事了?”
吹箫之人面色红润,带着些许妖娆的气息,正是最近乐不思蜀的风菱,而弹琴之人,便是最近传说中被僧伽罗派来以美男计诱惑风菱的太一。
两人见到张广来了,都停了下来,只见风菱手中握着桂月箫,望向张广客客气气地笑道:“张广将军也起得挺早,可有吃早茶,昨日无上法王送了我一捆陈年苍茶,我煮来与你品品。”
说着,风菱走到太一所在的矮几旁,取了桌上的茶壶,就烹起茶来。
张广看一眼风菱平静的举动,又看了一眼太一望着风菱无不柔情的眼神,心底的火立即窜了上来,大步走到桌前,“呯”地一声拍在了桌上,怒道:“喝什么茶!”
声响一出,在风菱抬起头用惊讶的眼神看向他时,他的牙齿咬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