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先前稀里糊涂,但她还是记得,先前帝俊是在思索什么很高深的问题,他说他想不出来该怎么办,需要她帮忙,可她究竟帮了什么忙?
来不及细想,帝俊的手掌突然抚过她的脸,像捧起一块美玉一般端详着,不重不轻,深邃的瞳孔映在风菱的眼里,视线交接得如此不留余地,让风菱还想说的话全部堵住在了喉咙口。
这大约是风菱第一次正儿八经接触到帝俊的手掌,竟没有冰凉的寒意,比想象中温暖,他指腹滑过风菱侧脸的轮廓,沉沉地“嗯”了一声,道:“的确,不过不想了,闭眼。”
啊?风菱的疑问还没问出口,未出口的话语就尽数淹没在了他又落下的吻中。
这一回,风菱闭上了眼睛,刚刚松动的小手,又圈紧了帝俊的脖子,她也什么都不想了,总之此刻的一切都很奇妙…
天上飘飞的雪瓣打落在了风菱的脚边,化成了晶莹的水滴,她身上还披着帝俊的赤红大氅,肩上连着一片白色雪绒的毛领,好像胭脂上飘着的一抹白色花瓣,绽放着独一无二的美丽。
她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意外,也太欣喜,帝俊吻了她,吻得那么久,那么让她大脑发热。回想,她在明白自己对帝俊的情意时,从未想过,他能这样回应她,他可是出尘的神仙,遥不可及的存在,神秘得让人无法触碰。
可是,他这会儿居然在吻她,那是不是他也喜欢她?
如此说来,不是说明她和帝俊是两情相悦吗?这可是极其偶然又珍贵的事,她还需要思考什么?
风菱先前一直觉着她运气不好,命太坏,可这会儿忽然觉得,她这命其实挺好的!她喜欢的人,碰巧也喜欢着她。
一阵风过,风菱感觉这滋味就好像,一夜春风吹开了梨花,而梨花又恰巧跌倒了自己的头上,插上了一缕芬芳。
风菱记着,就在她遇上帝俊的那一天,帝俊与她说,他陪她到寿终正寝,就因为这句话,风菱感动得想哭上一哭,她一直以为她没有生的权利,没有活到暮雪白头的权利。
她一直希望,如果可以,她可以说她想活着,想活下去。
念头一起,风菱的泪腺就有些上涌之势,她突然很想哭上一哭,带着泪花,带着期许地望着帝俊。
半响,帝俊轻轻的叹了口气,俯身伸出手敲了敲她的鼻尖,一改先前冷冰冰的面容,笑道:“你若真想放,那就放吧,你高兴如何便如何。”
风菱闻之,猛的一怔,就好像心底有股热流在滋滋上涌,暖化了冰裂的土地,一眼之间便春暖花开。
只是转瞬后,风菱内心的郁结倒是解了,但又有个问题让她担忧,宛如一根针猛然戳进了心窝,疼得不得不问出来:“那夫君你呢?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用跟着我了?”
是了,就是这个问题,风菱和帝俊的关系是因招妖幡而已,若是她释放了招妖幡中的真灵,招妖幡再无任何意义,那帝俊是不是就该走了?风菱一直明白,但是却从来不敢去设想,可如今现实近在咫尺,她不想去想,也得接受。
风菱的脸憋得委屈巴巴,在她娇嫩的小脸上明显看出了一道悲伤的情绪。
不过,帝俊却瞅着她这张欲哭无泪的脸,看出了一丝落魄风情的美,她的小脸白了白,却非惨白,相反胜过白雪,吹弹可破。
帝俊不由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负手穿过她的身旁,漫不经心道:“你以为你一下就能释放所有真灵?至少也需要百年。那…百年之后再说吧。”
说完,他便往屋内走去了,只是刚走了几步,又停歇下来,补充道:“哦,对了,我认识一些上古妖族,你若需要他们的画像,来释放真灵,我可以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