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倾蓝红着眼眶,有些自责。
若不是他今日多管闲事,没顾虑到那么多,给倾容提了圣旨的事情,没准倾容还没想到呢。
尤其都这么多年了,倾容自己都没提过圣旨的事情,只怕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凌冽深吸一口气,道:“但是,倾容今日的话,你也听见了。他用的词是梦寐以求,他觉得跟想想领证是他的梦寐以求!小乖,当孩子们很小的时候,他们有喜欢的玩具,有喜欢的衣服,有喜欢的书,我们都恨不能将这些都放在他们面前,满足他们的梦寐以求。为什么现在,我们反倒不能了呢?就好像倾容说的,如果想想注定要离去,让他把该对她的承诺、责任全都做到、尽到,哪怕想想真的走了,他心里也没有遗憾了,他的内心是坦然的,是圆满的。小乖,那是倾容啊,是我们的儿子啊,儿子的愿望,这么简单就能实现,不过是我们动动嘴皮子,下面人就会办好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帮他呢?我们非不给他完成心意,非要跟他作对,非要看着他抱憾终身,非要他将来时时刻刻带着遗憾跟愧疚过完后半生、一辈子都走不出想想的阴影,那么,我们究竟是爱他的亲人,还是害他的仇人?”
“呜呜呜呜呜”
慕天星听了凌冽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揪紧了凌冽胸前的衬衣,将所有无助的、不情愿又不甘又不得不妥协的、绝望中小心翼翼期待希望的泪水,全都透过薄薄的衬衣染进了他的心里!
倾蓝看着父母为了大皇兄的事情这么操心,他也会忍不住去想:当初自己为了假张灵,是否也是这样让父母操心的?
倾慕抬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他知道,懂得自省是反思的表现,也是一个人成长的标志。
倾蓝侧目瞧着倾慕,这是与他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没有分开过的倾慕,一如洛瑾容那日分析的那样,就是在他一次次躲到市去当太子爷的时候、而倾慕跟倾容却一次次在练功房里被教练训的摔趴下的时候,他们兄弟之间的亲疏与差距,渐渐形成了的。
凌冽最终还是抱着慕天星回了寝宫。
倾慕洗了澡,在哪里都睡不着,没有贝拉的生活,他知道还要过整整两年,他必须学会习惯。
望着头顶上贝拉小时候的模样,他的心已然软成了一汪温泉。
翌日,倾蓝跟倾慕留在家里睡懒觉,直到中午云轩过来敲门叫他们,他们才慢吞吞爬起来洗漱,然后下楼用餐。
贝拉也没有去疗养院的小楼了,而是陪着沈夫人一起逛街购物。
至于小楼里的倾容,则是在喂了想想喝下汤药之后,就将想想暂且交给了纪家人,还道:“我衣服不怎么够了,而且有些东西,我想回去拿。”
想想太了解这个少年了。
他没什么心眼,为人很老实,脑子聪明起来挺可爱的,但是那些弯弯道道的心机什么,他有时候能看出来别人的,但是他自己却是没有的。
以至于,在想想这样有社会阅历的女总裁面前,倾容就像是一张充满了阳光香气的白纸。
她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道:“如果、量力而为,不要勉强。还有,父母之恩大于天,不可以太伤他们的心了。”
倾容刚要出门,却生生顿住脚步愣在那里。
半晌回过神,他一脸惊喜地望着她:“你看出来我要回宫做什么了?”
想想点点头。
他又有些期待雀跃地问:“那你是愿意嫁给我了?”
想想的心里是复杂的,嫁给他,这样一个百年不遇的好男人,她怎会不想呢?
她不敢告诉倾慕,她真的在梦里梦见过自己穿着白纱做他的新娘,但是,她真的可以拥有这份简单的幸福吗?
小手在被窝下紧紧揪着床单,她刚要开口,门口,却传来了纪雪豪的声音:“大殿下,陛下跟皇后来了!”
倾容却是不理,双瞳锁进了床上的小人儿,直到看见她纠结着,冲他点了个头,倾容的心脏几乎顿在那里,原地一个高抬腿的起跳,他兴奋地样子就像是顽皮的猴子,冲到床边在她唇边亲了一下,这才又美滋滋地朝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