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不由露出了一个微笑,这笑容和往常一样,美丽清雅,随和淡然。
往事随风,如过眼云烟。
尽管,在过去式里,总有些喟叹。仿佛黑夜里失去灯塔的航船,无法靠岸。
尽管,今夜仍有金黄的月亮,仍有清亮的夜露在草叶上闪烁。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宛如昨日重现。
而他已经回不到过去。
所有的问题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就算得到再美的答案,也是枉然。
“三日月宗近,有那么美的吗?”红茶王子锡兰喃喃道。
阿萨姆挠了挠脸:“他那张脸是很漂亮啦。”
“对对,就是这个用词,”锡兰点头,“漂亮,不是美。”
格雷伯爵亦出声附和:“这个嘛,每次他不开口还好,一听到他说话,我就有种特别安详的感觉。”
桔子公主捧脸:“是呢,好像听到了祖父的絮叨一样”
于是锡兰就笑了:“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啊!”
而祁红只静静坐在椅子上,把视线从荧幕上收回,看了一眼三日月宗近。
他笑不出来,他只觉得悲哀。
虽然平常的三日月宗近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实际上,他这不过是过尽千帆后的收敛锋芒、与世无争罢了。
像三日月宗近这样的存在,拥有无尽的阅历,也拥有无边的寂寞
这些刀剑付丧神们,就像辉夜姬一样。
明明最初,只有那一轮冷月,和月光下皎洁的身影。
“我曾经多么希望能遇见你,”一个小小的少年向辉夜姬伸出手,“但是他们说不可以。”
在他背后,是一片尸山血海的战场。这是一个新鲜的战场,到处倒伏着尸体,残破的旗帜挂在断裂的旗杆上,肉类腐烂产生的腥臭味吸引来了无数苍蝇和乌鸦。
这战场虽然新鲜,却也没有太新鲜,看尸体的状态就知道了——他们刚被发死人财的盗贼光顾了。这些死去的炮灰们被贫民们剥得赤条条,连残破的衣物都要被拿去换钱,一个个仿若初生。
果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而现在,辉夜姬眼前这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枚沾满泥巴的刀穗,也是来查看附近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的,小贼。
战国时代,群雄割据,天下布武。这一时期,到处都是天灾人祸,平民朝不保夕。地方经济的发展助长了所有人的野心,所有人。
“你在拾取死人的物件,”辉夜姬看着他,“是要拿去卖钱吗?”
闻言,少年脸红了,将手背在后面。
然而辉夜姬并没有露出像是鄙视啦,厌恶之类的负面情绪——他以为她会讨厌他,就像其他人那样呵斥他的不道德。然而,她并不在乎亵|渎尸体这种事情。
“你为什么想要见我呢?”辉夜姬转移话题,“他们,又是什么人?”
“我的祖母见过您,”少年用细微的声音喃喃道,“她是好人家的女儿,也曾参加过寺庙的法会。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记得您”
那位已经故去的老妇人,记住的不仅仅是辉夜姬,还有过去的青春时光。
“那个男人,”他这样称呼自己的祖父,“在她结婚,被送往夫家的时候,拿着砍刀,杀进车队,把她给抢走了。”
“所以她就成了盗贼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