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没法好好做判断,”三日月宗近这样说,“庞大的记忆会给我的言行造成困扰。做刀的时候,我看世界的方式和人完全不同,连思考的方式都不一样。当化成人形第一次体会到‘五感’之时,我的胸口仿佛在发热,也许这就是‘感动’。我当时第一个想法是‘触摸’,什么都想通过自己的双手来确认,那是我第一次产生欲望,现在回忆起来,那种新奇感依旧印象深刻。”
“会感到不习惯吗?”
“协调方面有一点,”三日月宗近描述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想一想手脚就能移动,为什么走路不能同手同脚,为什么不能用鼻子喝茶,为什么我不能同时看到阳光和花香,为什么疼痛需要避免,为什么有些味道很讨厌”
醍醐京弥想笑又忍住了:“你这是需要学习人体构造,深入了解生物学。”
“我当时需要学习的很多出自本能,”三日月宗近沉吟,“我们的本能很大一部分是关于战斗。偏好是存在的,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偏好?很多东西想不明白,只有先适应下来。”
“原来你们会有这方面的困扰,”醍醐京弥若有所思,“是我失职了。”
“不要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三日月宗近没有抱怨的意思,“其他人不见得会想这么多。何况困惑、不安都是全新的体验,我很高兴能独自品味那些奇怪的感情。做人真的很有意思。”
“所以,恭喜你?”
“是的,谢谢。”三日月宗近肯定道。他停顿了一下,复又开口:“所以,能再给大家一点时间吗?”
“什么?”
“刀剑付丧神们对时间流逝并不敏感。我们的时间定格在了最能发挥实力的形态,没有磨损和锈蚀,时间在我们看来等同无限。由于缺乏紧迫感,所以才没能抓紧时间和主人好好相处,”他向醍醐京弥解释,“因此,一旦知道你要离开,大家才一下子变得这么浮躁。”
“原来如此。”
“别看我们看上去都是青少年,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嘛,使用的手段也很浅白,哈哈哈。”
这话果然再度戳中了醍醐京弥的萌点。生物总是会对幼儿更加包容,惯于退让。眼看审神者的态度软化,三日月宗近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会认真考虑的,”醍醐京弥给出承诺,“等我从现世回来,我会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哎?!”三日月宗近难得露出了委屈的神情,“主人要去现世?不是五年都没去吗?”一旦去了不想回来怎么办?
“这些年不回去是因为不可以,”醍醐京弥扶额,“新任审神者身上打满了所属时空的标记,往返现世的能量波动会引起溯行军和检非违使的注意,从而暴露自己的亲朋和时之政府掌控下时空坐标的分布规律。”
“现在身上就没有标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