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有够讽刺

风凌依走到紫月然的身边,静静地看着风清持,眸中有怜悯,有同情,有淡漠,最后声音平淡地开口,“清持,毕竟姐妹多年,我没想伤害你,但是你不该对我母亲出手!”

风清持牵唇嘲弄一笑,一只手抚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精致的容颜之上基本上没有任何血色,一片惨白,“风凌依,这么装,你累么?”

风凌依面色微微一僵,抿唇之后依旧是淡然地看着风清持,“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随你怎么说!”

“月然,你的手怎么样了?”眸子落在了紫月然的身上,风凌依神色担忧地问。

紫月然勾唇浅浅一笑,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地乱七八糟的手,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一只手,换姑姑的一条命,倒也值了,不是?”她的这只左手,算是全废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

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那些乞丐,紫月然很是满意他们暗中贪婪而又垂涎的眸光,抬眸再次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如雪的风清持,“姑姑还真是极好的忍耐力,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还能坚持不出声!毕竟,我可是将瓷瓶中所有的药都用上了呢!”而且,那一刀也没有留任何情面。

今天用废掉自己一只手的代价将她骗来这里,就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

听着紫月然的话,风清持只是觉得从未有过的讽刺。曾经放弃一切用自己的生命换紫月然的命,现在她想要自己死,毫不留情,曾经担心紫月然受欺负特意研制给她防身的药,现在她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毫不手软!

还真是……有够讽刺!

重活一世,没有死在那些阴谋诡计中,没有死在烽火战场上,竟然栽在了自己这个曾经一心相护的侄女手上,还真是除了讽刺就是讽刺!

原来她也有识人不清的一天,可笑!

风凌依的眸子沉了沉,缓缓开口,“月然,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吧,你先找个医者去看一看自己身上的伤?”

紫月然摇了摇头,“不,好歹是自己的姑姑,我自然是要在这里送她一程的!”然后将眸光再次落在了风清持的身上,“姑姑,记清楚了,下次投胎可记得千万别肖想我看中的人!”

在风凌依的搀扶之下,缓缓离开,在经过那些乞丐身边的时候,懒懒地丢出一句,“随你们怎样,只要留她一命就行!”

闻言,那些乞丐自然是眸子都亮了,脏污到看不清楚的面容的脸,笑起来露在外面的大黄板牙,即使是在冬天,身上都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此时,浑浊的眼中都带着淫光地向风清持走进。

风清持沉了沉眸,身子已经是痛到极致,如果不是背脊微撑着山洞的墙壁,肯定整个人都已经站不稳了。

咬了咬下唇,让疼痛的自己稍微清醒一些,眸子微冷地看了缓缓走近的那些人一眼,忽然轻飘飘地出口问,“看见这一地鲜血没有?我杀的!”

那些人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流淌遍地的妖红鲜血,浓郁的血腥味狠狠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竟然一时真的踌躇不前。他们虽然是乞丐,日子过得并不舒坦,但是,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并不想死。

面前的美人虽然长得好看,可是,如果搭上的是自己的性命,而且连尸体都直接化成了血水……

“你们别听她的,她自己现在都受了伤,那有那个能力对我们下手!”其中一位乞丐一双眼睛几乎胶在了风清持身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那表情和目光,恨不得直接扑到她的身上。

“而且,我们本来就是贱命一条,这样美的女子,一辈子都没见过,豁出命上了她也不亏!”那人继续开口。

说完之后,不理会众人,直接蠢蠢欲动地走上前去。

却在刚踏出两步的时候,身体笔直地倒了下去。

其他的乞丐顿时一阵慌乱,目光害怕地看着风清持,“你……你对他做了什么?”那名女子明明倚靠着墙壁站着,精致除了略微苍白了几分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于他们刚才根本就没有看到对方出手,那名同伴就已经倒下了。

一位胆子较大的乞丐将那名倒在地上的人翻了个身,指甲盖中都是脏泥的手在他的鼻翼之间探了一下,瞬间就缩了回来。

“他……他……他没气了!”说完之后,更是一脸惊恐地盯着风清持。

“妖女,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一位乞丐问。

风清持没有说话,脸色苍白地厉害,就连身体,都有些微微痉挛颤抖,一直被自己双手捂住的伤口,依旧有血液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流出。

当初给紫月然炼制的防身的沁合散,自己当初可是专心研制了许久,功效,自然也也仅仅是说说这么简单。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强忍着,她估计自己若是开口说话声音都能打颤,而且,后腰伤口处的血就一直没有停止,照这样下去,估计都不用紫月然动手,自己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可是,沁合散的解药,一时半会儿根本配不出来。

望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乞丐,风清持眸子冷沉了几分,没有说话。她刚才出手迅速,一根银针直袭这乞丐的咽喉,针上带毒,见血封喉,既可以阻止那人接近自己,也可以震慑这些人。

只是,想要脱身,对于现在身受重伤的她而言,估计还真的有些困难。

她现在就已经疼到浑身微颤了。

“不是妖术,柳三脖子这里有一个小孔!”那位乞丐看得很仔细,发现了他咽喉处的银针留下的小孔,上面的一点血迹早已经凝固。

“不是妖术,那就好办了,这小娘子伤成这个样子估计也在动不了手,不如我们哥几个乐呵乐呵,而且,柳三说的没错,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标志的美人儿,能够爽一下便是死也值了!”

“就是,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而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细皮嫩肉的,摸上去感觉一定很好。”

风清持的眸子一沉再沉,带着冷光地看着面前这群人,稍微动了一下身子,伤口处传来的痛楚牵得她全身都疼,轻“嘶”了一声,就连眉梢都纠在了一起。

听到紫月然的话语,风清持抬头对上她的眼眸,静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月然,好久不见!”

紫月然没有再说话,只是稍稍抿起唇角,脸上的表情一片晦暗不明。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月然?”收回目光,冷漠中带着几分戾气的眼眸落在了那名蓝衣男子身上,风清持冷冷开口。

“呵呵……”蓝衣男子勾唇低低一笑,“你就都不好奇我是谁么?摄政王殿下?”

风清持眉眼一挑,沉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喏,吃了这个,我就放过紫月然。”话音刚落,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就被扔了过来。

风清持伸手接住,垂眸看了一眼,似乎在考虑一些什么。

“紫月然,看来你这个姑姑对你也不过尔尔,这些就已经怕了?”蓝衣男子笑看着紫月然,语气似笑非笑,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森凉。

伸手将手中的刀在紫月然的颈上轻轻划了一道口子,瞬间就有鲜血从里面喷涌而出。

“啊……”痛楚让紫月然一声尖叫,将眸光落在了风清持的身上,嗓音害怕而又惊恐地开口,“姑姑,姑姑救我!”

风清持眸子再次沉了几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抿唇,“你别动她!”眯着眼睛冷冷地说出四个字之后,拔开瓷瓶的小木塞,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倒进了口中。

蓦然松手,瓷瓶掉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便滚到了角落里。

“现在,可以放了她么?”静静地看着他们,开口问。眸色如同点漆一般,幽深无垠,精致的面容之上,一片冷漠沉静之色,根本令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哈哈,不愧是当年生杀予夺运筹帷幄的摄政王,果然够干脆利落!”蓝衣男子放声大笑,笑完之后,有抬眸颇为诡异地看着风清持,“不过尊贵的摄政王,你就不想知道,刚才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吗?”

风清持冷眸如雪,“放了她。”

“好,我这就放过了她!”说完之后,手中的刀子几个利落的划过,紫月然手上脚上束缚着的绳子都应声而断。

就在紫月然得到自由之后,那名蓝衣男子忽然有了动作,手中的匕首极快地朝着紫月然的脖颈而去,见状,风清持眼睛微微一眯,脚尖一踢,刚才隐匿在暗处的小瓷瓶夹带着厉风朝着蓝衣男子而去。

“铮”地一声,小瓷瓶刚好撞在了那个闪着银光的匕首之上,发出瓷器与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

蓝衣男子虎口被震得有些发麻,手下一个颤抖,手中匕首便落在了地上,瓷瓶也发出悦耳的碎裂声。

紫月然脖子一缩,连忙一瘸一拐地走到风清持的身边,躲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那名蓝衣男子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摄政王伸手依旧不错呢!”

随即笑了笑,颇为玩味地开口,“只是摄政王,你喝了我独门秘制的药水,你觉得自己今天还有命活着离开么?”说完之后,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地带着几分女气的容颜。

看着面前的人,风清持眼中闪过一抹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摄政王,有没有觉得这张脸很熟悉?”那人伸手摩挲着自己的容颜,笑问。

风清持脑袋中忽然极快地闪过一道光芒,定了定眸子,沉声肯定地问,“你和今夕是什么关系?”

那人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再次笑了起来,目光有些苍凉,话语尽是讽刺,“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摄政王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这个人呢!”

风清持抿了抿唇,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伤痛之色。今夕是一直照料她的侍女,当初,自己名声尽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今夕受自己牵连,被人抓走,侮辱至死。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冷静地看着面前身形纤瘦的蓝衣男子,“你和今夕是什么关系?今夕的妹妹今瑶?”当年,似乎是有听今夕提起过,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见风清持识破了自己的女子身份,那人也没有再隐瞒,“摄政王好眼力,我就是她的妹妹!”清秀的眉眼骤然一冷,“当年如果不是你刚愎自用,狂傲放肆,我姐姐又怎么会死的那么凄惨!今天,我就要为我姐姐报仇!”

风清持看着面前一脸恨意的人,目光有些复杂。对于今夕,自己当年确实对她有愧。

“来人!”低喝一声,刚才还只有他们三人的山洞瞬间从另一条黑暗中的小道涌现了不少黑衣人。

风清持轻蹙起眉眼,“对于今夕,虽然非我所愿,但是到底是因为我的失责,你若是要报仇,找我便可,无需牵连不相干的人!”月然现在伤成了这个样子,必须尽快送她离开,不然的话,她的左手可就真的废了。

“不相干?”蓝衣人的这一句很是玩味,看了一眼紫月然,冷道:“你是她的姑姑,你们都是末染皇室的人,谈什么想干不想干!”

“动手!”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再没有任何顾忌地上前,一出手,便是杀招。

“你等一下站在这里不要乱动!”对着噤若寒蝉的紫月然吩咐了一声,风清持便开始专心对付那些人。

风清持的身形很快,扣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看似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扭,竟然将他的脖子直接扭断了,随手丢下,拿过他手中即将掉落的长剑,一连砍杀了好几个人。

蓝衣女子面色骤然一变,“怎么可能?你刚才不是喝了那瓶药水?怎么可能还使得出力气?”

风清持浅笑,手中动作却没有任何滞慢,语气幽幽地开口,反问,“谁告诉你我喝了你的药水?”她不过是使了个障眼法而已,刚才那瓶药水,自己一滴未沾,不过是控制力道又刚好借着微弱的烛光让里面的药水在地上滚动的时候不撒出来而已。

“可是我明明……”那人说到一半便已经顿住,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冷而狠地放话,“就算你没喝,今天你带着紫月然这个拖油瓶,照样不能活着离开。”

“都给我上,杀了她!”

看着一波又一波蜂拥而至的黑衣人,风清持的脸色凝重了几分。自己能撑多久姑且不论,就说月然被生生切下的小拇指,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极有可能让她整个手都废掉。

没有再想那么多,风清持长袖一挥,白色的粉末借着衣袖生出的劲风朝着那些黑衣人铺面而来。